萧屿从玫瑰酒楼出来后直接打车去了工作室,狐狸昨儿个上午就到江城了,今日正好去工作室签约,他得去招待一下。
慕靖撇下他独自离开的事以及666的话一直交织在心头,本以为两人的感情有了起色,谁知还是逃不掉原著的毒,在他哥订婚这天彻底崩裂了。
萧屿靠在车座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忍不住问司机:师傅,有烟吗?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瞥向衣着华贵的人,以为是哪家小孩赌气离家出走,笑道:未成年禁止吸烟。
萧屿一怔,心道我看起来有这么年轻吗?
司机用开玩笑的话拒绝了他,他也没继续要,最后索性把头一歪,双目无神地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没多时,慕靖的电话打过来了,他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断,任其响个不停。
与此同时,裴景舟随剧组一起离开了江城,临行前,他发了一条微博:再见了,你。
配图是江城的一处著名景标,乍一看去,似是在和江城道别,可认识他的人却十分清楚这条微博的含义。
比如慕靖。
他打了两通电话都没人回应,冷不丁又看到这条微博,顿时连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狐狸这种身价的大主播,饶是高傲如萧屿也不得不尽心尽力地招待一番,签完合同后,他带着工作室的员工和狐狸一起在附近的餐厅定了几桌酒菜,未到场的则用红包做弥补。
虽然签约的事已经搞定,但萧屿心中却是愁绪大过欢喜,席间没忍住,往自己的杯中倒满了杯白酒。
主管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老板,您不能喝酒。
萧屿摆手:无妨,今儿有贵客,喝一点没事的。
见他一口闷掉一整杯,知晓几分内情的狐狸也从旁劝道:萧老板,喝酒伤身的。
这是萧屿穿过来之后第一次沾白酒,辛辣的液体入喉,逼得他五官扭曲:真够劲儿的你也喝!
无视了狐狸的劝阻,他反而给对方的杯中续得满满当当,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后,萧屿仰头,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主管实在是不敢任他再这么放肆下去,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夺走他的酒杯。
萧屿的酒量在上次吃烧烤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两杯白酒已经是他的极限,这会儿被人拿走酒杯,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呆呆地坐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无辜又可怜。
酒精在体内流窜得很快,萧屿没多久便呈现出了醉态,主管担心他的身体出状况,和狐狸说了两句就将人带走,送回了融海湾。
慕靖从运维主管手里把人接过后直接扛回了卧室,其间萧屿一直保持着沉默,黑曜石般的眼睛凝视着虚空,仔细看去,确实是醉酒之后的常见反应:目光涣散、神色幽迷,视眼前一切为无物。
他身上的酒气很浓,浓到叫人闻一闻就会皱眉的地步。慕靖忍着不快替他用湿毛巾擦了擦脸,见他眼神有变化后适才淡漠地问道:清醒一点了吗?
萧屿在看见这张脸时,酒意挥散了不少。
慕靖将毛巾放入盆中,双目如寒刃般钉在他的身上:至于吗?
萧屿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三个字问懵了。
我真没想到,萧老板居然如痴情。慕靖冷笑,为了老情人,竟愚蠢到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特别开心?
萧屿总算是听出了一点门道,语气不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想必以前已经解释过,我和裴景舟一清二白,什么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在发什么疯?
慕靖凑过来,几乎与他鼻息相对,声音宛如谷底的寒冰:我发疯?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你就那么喜欢裴景舟、非得背着我和他见面不可?
说到这,他反而笑了出来:今天萧老板那么急着从订婚宴离开,就是为了赶去送裴景舟吧。呵,口口声声说着和他没关系,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背着我和他幽会,这就是你所谓的一清二白?
萧屿简直快被他气疯了,索性顺着他的话挑衅道:对,我喜欢裴景舟,我经常和他约会,我他妈做梦想的都是他!这些年我从未放下过裴景舟,就连和你上床时想的也是他!满意了吗?!
一口气说完,见对方气得额上青筋暴起,他竟有种报复的快感,继续添油加醋:反倒是你,慕靖。你和我结婚的目的是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一直潜水的666忍不住出声制止他:阿屿别说了!再说下去你们俩就彻底完了!
666的话反而刺激到萧屿,大有破罐破摔、鱼死网破的势头。
他对着那张略显疑惑的脸胡乱扫射:怎么,我戳中你的痛处了?既然今天咱俩把话挑开了,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你和我结婚不就是为了我哥么?你喜欢我哥那么多年,自以为隐瞒得很好,呵!可惜他是个直男,你们注定没有结果!
反正我和他长得那么像,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和我结婚等同于和他结婚,睡我也就等同于睡他,不是么?
可惜他今天订婚,是有妇之夫了,你们再无可能!你他妈别忘了,你再怎么矜贵、再怎么讨厌我,但是和你上床的始终都是我,不是我哥!
慕靖几乎被他的话震得眼前一黑,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你在胡说什么?!
少他妈在这装蒜了!萧屿气急,根本顾不得出口的话有没有教养,只图心里一爽,咬牙切齿地说道,咱俩第一次上床那回,你敢说你没有把我当做萧胥?醒来发现不是他,你敢说你不失望?连季允都知道你暗恋我哥,你还觉得自己能瞒天过海?我见过那么多男人,唯有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渣男。
一口气把心里的不痛快说完,萧屿并未觉得舒畅,反而越来越难受,仿佛四周的气压骤然缩紧,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慕靖正在气头上,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变化,唇瓣紧抿,面部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隐隐发抖:这些都是季允告诉你的?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怎么着,慕总打算杀人灭口?萧屿的呼吸越来越重,心尖传来的疼痛逼得他直冒冷汗,那正好,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你给我个痛快吧。说到这里,他再也忍受不住心口处的剧烈疼痛,整个人像只虾一样蜷在床上,双手死死捂住胸口,连齿关都在打颤。
慕靖终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将人捞在怀里,几乎是哑着嗓子在唤他的名字:阿屿!阿屿!
萧屿此刻已经快没知觉了,唯能感受到心跳越来越急促,以至于最后只能吸入空气而无法正常呼出。
心尖的痛楚令他下意识咬紧了嘴唇,直到一丝腥甜在嘴里漫开,他才彻底失去意识。
慕靖几乎是颤着手将他的齿关掰开,然后往舌下塞进一粒漆黑的药丸。
怀里的人已经昏迷过去,下唇也被咬破,流了不少血。慕靖有过短暂的惊慌,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并迅速拨通了急救电话,待人送进救护车并吸上氧气后,他才后知后觉地生出一丝害怕。
平日里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人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担架床上,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唇角的血迹早已被他擦净,唯有那处咬裂的伤口正提醒着坐在一旁的男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慕靖凝视着昏迷之人,许久后才颓丧地垂下脑袋,十指不安地埋进头发里。
他真是疯了才会找萧屿吵架,明知对方不能轻易刺激,他却不管不顾地说了那么多的混账话,将原本的计划打乱,根本没有心平气和谈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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