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蓁原本打算接慕靖回老宅修养,但是慕靖不愿回去,于是只得把许商叫到别墅来,由他和罗嫂一起帮忙照顾慕靖。
萧屿这个时候特别庆幸别墅里有电梯,否则许商就得哼哧哼哧背着他的老板上楼了。
电梯停在二楼的时候,便见罗嫂站在慕尚国和欧阳蓁的身旁,手里还端着一盆清水,里面泡着几片柚叶,如同上次迎接萧屿出院那般给慕靖祛除晦气。
欧阳蓁的气色比之前要亮丽不少,眉开眼笑地从萧屿手中接过轮椅,将她儿子推到客厅里。
坐了没几分钟,慕靖便忍不住开口:爸、妈,我想去洗个澡,一个多月没洗了,浑身难受。
他这话没毛病,但萧屿听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在医院的时候萧屿每日要给他擦两遍身子,不说有多舒服,但至少让他干干净净的。
乍一听来,好像自己虐待他似的。
萧屿递给他一记白眼,随后对欧阳蓁说:妈,我去伺候他洗澡。
欧阳蓁被他充满怨气的口吻逗乐了:辛苦阿屿了。
许商买了好几个支撑架,浴室、卧室、客厅均有放置,此番慕靖倚在支架上,任萧屿一件一件地剥他的衣服,兴致盎然时,他还会回头说几句话哄对方开心:等我康复之后,我也伺候你洗澡。
萧屿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能不能安静点!
慕靖莞尔,丝毫没有要闭嘴的觉悟:要不要一起洗?
萧屿不理他,待衣衫褪去后便将人扶到浴缸里泡着,随后卷起衣袖替他搓澡。
那天在工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伤得那么重?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慕靖竟有些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回应道:排查安全隐患的时候被人偷袭了。
他将眼神投向别处,似是在回忆什么。
那日雨下得不大,但是安全隐患挺严重的,他和项目经理去排查,中途项目经理被人叫走,他便是在那个时候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
那一棍打在他的肩膀上,钝痛钻心,直接把他打趴在地。
慕靖缓了几秒,还没来得及转过脸,头上又吃了一棍。
对方下手极重,这一下连他的安全帽都敲出了裂纹,即使隔着保护,慕靖的脑袋还是受到了重创,耳畔嗡鸣,眼前陷入短暂的黑暗里。
还打吗?
恍惚间,他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
另一道男声呸骂他:狗日的,不打等死吗!老板说了,往死里打,要是不按吩咐来,你老婆孩子明儿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再然后,那些棍棒如雨点般落在他的后背、手臂、大腿疼痛裹挟着寒气,一寸一寸钉进皮肉里。
痛感如山,沉沉地压在他的身上,连呼吸都被夺走。
那一瞬,他猛然想起,阿屿每次病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难受
见慕靖脸色不太好,萧屿也没再继续往下问,拿起浴球安安心心替他搓澡。
热气在狭小的空间里蒸腾,再加上暖气灯的热度,浴室里很快变得暖意融融,萧屿穿着保暖内衣,额头不知不觉间渗出一层薄汗。
慕靖躺在浴缸里,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之人,萧屿冷不防与他视线相撞,顿觉耳廓燥热不堪。
见他脸颊染上一层红云,慕靖心生逗弄之意,笑道:咱俩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搓澡的手一顿,萧屿抬眼怒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害羞了!我这是热的!
那就脱了吧。慕靖的话题又回到了最初,顺便一起洗。
萧屿本来还有气,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往他身前凑近几分,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那张冷毅的脸上。
语调柔和,暧昧无比:老公,我可是在伺候你,怎么能和你一起洗呢?
这个称呼直接让慕靖投降。
萧屿故意压着嗓子说话,每一个字都似鹅绒挠在男人的心头,令他呼吸都不由加重了几分。
见他眼神变得幽邃,却又一副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萧屿愈发得寸进尺,搓澡的力度变得轻柔起来。
指腹上行,触上凸起的喉结,激得那人眉头紧锁,连皮肤都绷得紧紧的。
慕靖眼神暗下来,嗓音沙哑无比:洗澡就洗澡,不要勾.引我。
萧屿浅笑: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慕靖:
他闭上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萧屿见计谋得逞,便愈发放肆起来,重新拿起浴球替他洗沐。手探入水底时,特意在那处的边缘挑衅,却又不去碰,任由它欲念膨发。
这小混蛋!
慕靖在呼出第二口粗气后,直接伸手将人拉过来,惩罚似的咬在他的唇上。
萧屿吃痛的同时也吃了一惊,连忙推开他,不悦道:你的手还要不要!
慕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尾泛红,眼底有暗火滋生:帮我弄。
萧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在想屁吃!
得到的回答与预期无异,慕靖双手撑在浴缸边缘,做势要起身。萧屿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了,连忙将人按回去:你疯了吗?!是不是还想裹夹板!
慕靖抬头与他对视:阿屿可要对我负责啊。
萧屿后槽牙几乎要磨碎了,你就不怕我给你折断了吗?
慕靖勾唇,眉眼弯弯:你舍得?
萧屿:
*
给慕靖洗完,萧屿也简单地冲了个澡,下楼时罗嫂已经将午餐备好,萧长泽和陈茹华也不知在何时来到了这里。
慕靖由着萧屿将他推过去与萧家两位长辈打了个招呼,欧阳蓁并不知道浴室里发生了什么,只当慕靖眼下行动不便,给他洗澡颇为费劲,这才耗费了许久时间。
快坐下吃饭。欧阳蓁笑道,就等你俩了。
萧屿硬着头皮将人推到餐桌前,随即拉开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慕靖的手能轻微活动,吃饭这种事情已经不需要别人协助,所以萧屿给他盛好饭、夹好菜之后就没管了。
在众人开吃后,慕尚国见他儿子一动不动,问道:你怎么不吃?
慕靖淡然道:我手疼。
萧屿心里一咯噔,禁不住掀起眼皮看过去,暗道不会是他刚刚拽自己的时候牵扯到了吧?
就算是,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色迷心窍、色上心头!色子头上一把刀!
欧阳蓁脸上挂满担忧之色:医生不是说你的手恢复得不错吗,为什么又开始疼了?要不要紧啊?
妈你别担心,慕靖笑道,可能是洗澡的时候磕到了吧。
欧阳蓁不解:洗澡而已,又不是打架,怎么会磕到?
萧屿:
他恨不得将涨得通红的脸埋进碗里。
这一家人,平时说话都这么直白的吗!亲家还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