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然欢呼一声,她才不管对方此刻心情有多复杂纠结,只知道她喜欢秦姐姐,秦姐姐也喜欢她,这个根本不用怀疑的事实。
于是秦神白那句难能可贵的真心话,出口没引起多大的波澜。
因为秦月尘不可能不喜欢琼然的。她们是能同吃同睡,整日黏在一起的好姐妹呀。
琼然将头埋在对方怀中,半天都舍不得放手。
如果黎子霄的意识在此刻浮现出来,他一定羞愤到想要以死谢罪了。怎么能占秦仙子的便宜?这道侣不结都不成了。
琼然却只知道贴着秦月尘,对她道:秦姐姐,你好香。
同一个人,不同的人格,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秦神白心想,如果此时紧紧抱着他的人是黎子霄。他便要给对方渡入一道清冽真气。看似无欲无求为对方疗伤,实际上需要冷静的,不光是黎子霄,还是他自己。
美人在怀,难以把持。
唯有自控修行了。
秦姐姐,你身上冷,这洞府也好冰呀!琼然又道。她终于舍得放开手,将铺在寒冰床上的白毛皮,裹在自己身上,留了一半位子给她的好姐妹。
不过秦月尘却不需要妖兽毛皮御寒。
我带你去暖阁。她道。秦月尘的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而是直接灌输到对方意识中。以灵识转化为清冷绝尘的音符。
不同人听来,在意识中感受到不同的声音,却同样悦耳清越。
秦月尘是美人榜上最神秘的女修士,实力未知,只在满月时出现,所以有月下仙的美名。不过众人猜测,她实力至少在元婴以上,因为她杀过作恶的魔修,都是元婴期修为。
她素来独往,不与人接触。她的名字也是旁人从被她随手救下的小童口里,打听得知的。
遗世独立的秦月尘,却与琼然仙子关系甚好。有人在不是满月的夜晚,看到她与琼仙子同行过。那段时间,原本打琼然主意的一个邪恶教派,彻底覆灭,未留下一个活口。
那教派专挑绝色貌美的女修下手,手段下作令人不齿,所以覆灭后众人都拍手叫好。月下仙子的美名,传扬得更加广了。
这月下美人还有层意思,只可远观,无法近身。不如琼仙子与人相处时那么亲切。
无涯峰上的洞府,原本是没有暖阁的。不过黎子霄来了以后,新建了几座亭台楼阁。他是为秦仙子准备的,没想到却是他的另一个人格,首次入住其中。
暖阁里,大到家具,小到摆件被褥,都是黎子霄亲手准备,所以格外合他心意。
琼然一进暖阁,就喜欢上这里的布置,觉得和在自己家没有两样。
她跳到柔软的床铺上,整个人在床上翻滚几圈,抱着被子舍不得起来。
秦神白双眸微眯,平时黎子霄在他的洞府里,从未提到过住的不适应,这是委屈自己憋了多久?是他忽略了。
白衣剑修平日修行,手里只有剑。
他能吸收日月精华,对外在事物不追求,却忽略了黎子霄与他不同,出身在飞花世家,黎子霄哪怕自身无欲无求,从小接触的,也都是精致舒适的。
琼然比黎子霄娇气。也许只是因为黎子霄身为家主,遇上任何事从不直白表现出来,琼然却什么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看就懂。
等到琼然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差点睡着的时候,秦月尘将人拉了起来,传声道:你该喝药了。
嘤!琼然神情懵然,眼看秦月尘端来一碗药。苦涩的药味瞬间充盈满整个房间。琼然姝丽的脸蛋都皱成了一团,连连摇头抗拒。秦姐姐,我不想喝药。
她可怜巴巴,撒娇卖萌,都没换来秦月尘改主意。
不喝药,病如何好?秦月尘已将一碗汤药端到对方面前。
药汁温度不烫嘴,刚好能入口。
嘤!秦姐姐,我能只喝一点点吗?琼然讨价还价道。
答案当然是不行啦。
抗拒逃避没换来秦月尘的心软。琼然嘟着嘴巴,端起药碗喝了一口,顿时苦到舌头都没有知觉了。
好苦!秦姐姐,这药好难喝!琼然皱着脸说。
她从油纸包里抓了一把零食,想要塞到嘴里去苦味,却被秦月尘阻止,连零嘴都被没收了。
现在不可以吃。秦月尘直接将装零嘴的油纸包,收回储物袋,免得对方惦记。
可是,真的好苦!琼然眼泪都要下来了。
有这么苦吗?
不信秦姐姐自己尝一尝。琼然将药碗捧到好姐妹面前,嘟囔道。
这药是秦神白自己煎熬,药方也是他开的,是什么滋味他心里清楚。不过为了安抚对方。月下仙子还是解开面纱一角,露出与秦神白相似的容颜,轻轻舀了一小勺药,入口咽下去。
他神情淡淡的,眉都没有皱一下,好似没有尝到任何苦意。
琼然一直在看着对方的动作,见对方如此淡然,两人喝得仿佛不是同一碗东西。琼然从对方手里接过勺子,自己喝了一口,顿时苦到差点升天了。
今天的药,的确格外苦。比黎子霄平时喝的药苦很多。因为他变成了自己的妹妹,症状更加严重,药量当然也需做出调整。
秦姐姐骗人!
我哪里骗了你?虽然现在连身份性别都是假的,秦仙子说得却很淡然自若。
苦!琼然眼角泛红,委屈道,秦姐姐是不是偷吃了糖?
藏着不让她知道!
小智障人格的琼然,想一出是一出,将脸凑上去,措不及防碰了碰对方的嘴唇,于是自己嘴里,也染上一阵淡淡的梅香味。
秦姐姐,你的嘴是甜的!琼然抿了抿嘴唇,回忆刚才一瞬间的滋味。秦仙子的嘴没有抹蜜,却带着一丝丝甜意。
你秦月尘没有指责对方,只是将面纱又戴回去,遮掩了自己的脸,传声道:你把药喝了!
嘤嘤!琼然神情抗拒,却乖乖捧着药碗,将这苦到让人升天的药,全都喝下去了。
困意顿时袭来,琼然打了个哈欠,垂首一下下点着头,最终实在困得厉害,在好姐妹面前躺下,也没好好打招呼,便歪着头睡过去。
黎子霄清冷的男声,这才在暖阁中响起。
秦月尘一挥衣袖,自己已经变换成秦神白的模样。
他替对方摆正睡姿,免得第二天醒来落枕。又掖了掖被角,转身准备离开时,被抓住了衣摆。
秦姐姐明明进了梦乡,琼然在梦里却还拽住了好姐妹的衣角,不肯松手。
秦不要离开我。
这迷糊的一声呓语,让秦神白听不出,对方在叫秦月尘还是他本人的名字,或者只是说了一个请字。
不要离开吗?
秦神白伸手摩挲对方的发梢,将自己那缕衣摆,从对方手心里取出来。
已经得了自由,秦神白却不急着走了。
他坐在床边,取出一只埙,轻轻吹动。
幽然苍凉的雅曲,化为一道道音波,为睡着的人调理内息。
动人的音律,似乎也传入对方梦中,让那人在睡梦中眉心舒展,神情越发放松。
今夜他在无涯峰设了结界封山,谁也不会打扰他们。不会惊扰了黎子霄的梦。
第二天,琼然醒来时,身旁没有人,却残留一阵淡淡梅香。
秦姐姐!琼然揉了揉眼睛起身,推开暖阁的门去找对方。
暖阁外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地,琼然睫毛颤了颤,在雪地中找到了一身白衣,几乎与雪景融为一体的秦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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