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稍稍侧过脸,刚刚经过她时,分明感受到宽袍大袖下的身子在瑟瑟发抖,“怎么,方才宴席上不是挺大胆的吗?”
陆修皱了皱眉,重新审视她,先是给大理寺的人乱说一气,后又当着众人的面殷勤备至,女子有几个不紧张闺誉的,她却这般无所谓?
梁婠又道,“眼下我只在乎大人的看法,大人如何才愿意?”
在乎什么,名声吗?
名声是什么,是能吃能喝?还是能报仇?
现在的这些指指点点,还能有从前的侮辱谩骂来得凶猛吗?人要是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总会被说三道四的人牵着鼻子走,这种失败的活法有一次就够了。
他说完,闲闲坐到一旁,懒懒靠进绳床,歪着头瞧她,除去浓妆衣饰的掩饰,是凌厉的干净。
梁婠心一颤,慌忙让到一边。
梁婠轻咳一声。
快到门口,梁婠也不敢再占用他的时间,接过茶,便将他打发了。
小郎低着头回答,“是。”
他这么说虽不排除讽刺,但细细一想,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干脆再不顾忌,大方走上前。
他挑了挑眉,“你准备堵到什么时候?”
梁婠两条腿像生了根,再迈不出一步。
divclass=contentadv正对面的人俊美的脸在他乌发映衬下泛着冷白色泽,一双狐眼微微眯着,淡红的唇微抿,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寡情冷性。
因来得早,茶室只有她一人,梁婠领了木牌却迟迟不走,仍旧留在原地,有些难为情瞄向专门奉茶的小郎。
“你是真不在乎?”
脚步走到门口时,她的心几乎要蹦出来,就怕来人刚好是这间,直到脚步声远去,她才松了口气。
陆修瞥她一眼,轻哼,“你以为你还能安然出现在郁林苑,真是那连篇鬼话起了作用?”
说罢,转身端起茶壶走了过来,“娘子请。”
不想门一开,面前直直站着一个人。
算算时间差不多,梁婠才笑着站起身,水珠滚落跌进汤池,擦拭后她裹上新衣,出了门。
小郎被她看得微微红了脸,神情有些紧张,“娘子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也不知是沐浴后湿意未退,还是空气本就潮湿,梁婠满手的汗。
待廊下再无人走动,梁婠拉门就要出去。
梁婠蓦地瞪大双眼,所以,他是同意了?
她连忙俯身,“自此,我视大人为主,待我大仇得报,定双手奉上性命,以偿大人救命之恩!”
水汽氤氲,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香草的芬芳,梁婠全身融进热腾腾的水中,泉水质软细腻,漫过肌肤仿若锦缎滑过。
虽然来这兰汤是别有打算,但此刻她是真心享受,除尘纳新,一点没错,她现在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梁婠并没起身,只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知道。”
只要他默认了他们有私情,至少皇宫外不会有人敢轻易动她,梁府也不会再逼着她入司空府!
她就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
陆修身子前倾,已不复方才的闲适,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眸光阴沉得吓人,“你并不知道利用我的下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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