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娜有时候就在想,合该李唯光复李唐荣耀呢?
他这种人,做什么不能登峰造极?
殿下要是能把自己掰两瓣,一瓣做皇帝、一瓣做皇后……噗,不能想了,要笑出声了,被殿下发现了会被打的,哈哈。
……
裴氏‘入宫’是在五日后的下午。
李唯赐了裴家席面,也同样在太原府衙中摆了家宴。
初唐妃嫔服饰仍遵循隋代的品色衣制度,四夫人作为正一品内命妇,其礼服以深色为主。
作为婚礼时穿着的礼服,裴氏着青色翟衣,衣身绣有翟鸟纹,只是纹路的数量和排列皆少于卓娜。
头发梳高髻,插戴金玉步摇、花钿,材质多用金银嵌各色宝石。
面贴鹅黄,画小巧红唇与面靥。
腰间悬玉组佩,手持纨扇。
在侍女的簇拥下,裴氏走进正堂,向端坐在上首的李唯与卓娜行大礼。
先是对李唯的稽首礼。
“妾德妃裴氏,恭请陛下万福。”
后是对卓娜的四拜礼。
“妾德妃裴氏,恭请皇后殿下万福。”
两人分别赐下了见面礼,如是便开宴了。
宴会无论是什么名头展开,只要皇帝与皇后在,那么他们二人必须是主角。
所以今天饶是为裴氏办的宴会,在宴会中她承担的角色,却是侍奉皇后。
这也不是折煞,在当代的三观中,这反而是抬举与尊重。
裴氏,名‘明’。
夜皎皎兮既明的明。
裴明的年纪不大,年十五,是裴懿幺女。
作为嫡女,裴明所接受的教育不比家中男子的差,女帝登基斩裴炎后,裴家唯恐上下心不齐而闹出些祸患以至被诛族。
所以裴明是自小跟着兄长,在自家私塾中长大的,又因为是女子的缘故,也同样在闺中修习了琴棋书画以及女红等等。
世家女学习琴棋书画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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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中,李唯与卓娜并未避讳裴明,聊了很多有关太原日后建设与安定的内容。
起初裴明摆出的姿态是,噤声、低眉垂目不敢多言、不敢多听。
但在过了一会儿,卓娜对她又重复了一遍后,裴明这才明白,她是要去当传声鸟的。
唐代委实没有‘后宫不得干政、不得私见娘家’的规矩,所以三日以后,裴明便在卓娜的旨意下出宫省亲了。
裴明本以为自己能有正统李唐的诰命礼服穿,能在太原府衙摆家宴,就已经是如今战时的极限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陛下准了皇后的《归宁敕》后,竟然能让内侍给她安排出一辆翟车,一队雉尾障扇仪仗。
你确定我们这是在太原,而不是在神都长安?
你确定关外是荒芜蛮夷之地,而不是福地洞天?
这一刻,裴明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自诩的饱读诗书受到了挑战。
嫔妃归宁的仪仗队,自然引来了无数太原百姓的围观,其中也包括不少其他家族的子弟。
见正统帝王嫔妃规格的仪仗,无人不感到惊讶与敬佩。
只能在心中感慨,真者自真,伪者自伪。
裴府门前铺了黄道锦,自大门至正堂。
裴懿率领全族于府门外匍匐,朗声道,
“臣等蝼蚁之躯,恭迎德妃殿下鸾驾。”
德妃裴明下翟车,乘步辇过黄道锦一路进府。
进府一路先至祠堂,裴明仅行肃拜礼而不跪,道,
“今吾以君王之命归宁,不得全礼,伏惟祖宗见谅。”
跪迎、进府、谒祖,三礼完成后,才转入私室相处。
而裴明这时也才屏退了宫中侍女,与父母说起了话。
“这些……”
裴懿听着裴明说的‘桩桩似机密’,一时间一个头九个大。
“都是陛下与皇后殿下,在家宴中与我当面说的。”
“嘶……”
这下事情非但没小,好像更大了。
作为父亲,裴懿自然不好对着女儿直白的问‘你可与陛下圆房?’,但隐晦的给妻子使了眼色,又得到了摇了摇头的回应后,裴懿皱起眉头。
皇帝只需要纳妾就好了,可作为妾室的娘家宗主,裴懿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这……圣意到底是什么啊。
作为能成为第一个交出‘满分答卷’的裴家宗主,裴懿对待李唯的态度,绝对不能以‘忠诚’二字一言以蔽之。
“爹,皇后殿下赐给我一册《妇女医理》手抄本。
因是誊抄御赐的医书,所以女儿未得陛下准许,不敢带回家来。
只是得皇后殿下口谕,与家人但说无妨。
医书上面详细的记了些常见女儿家病症与如何医治的方子。
各种病症理论引经据典,更是与孙先生的著作有不谋而合之处。
除此之外,我想皇后殿下的意志,应当是让女儿仔细诵读其中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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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的主旨是说,女子应在年满十八以后有孕。
年二九而形骸定,髂骨合缝,同时胞脉柔韧,三焦气化有常。
女子长成后有孕,才是对子对母最好的。
所以我想,裴氏应无需多虑,谨遵圣谕办事便妥。”
这一下,裴懿茅塞顿开。
他就说,陛下去朔丹和亲两年多却无出,是否是中宫不稳的征兆。
这一次他的女儿入宫,又是未曾与其圆房,是否有敲打裴氏的意思。
而又使女儿带机密归来,是否有考验裴氏的用意在……
原都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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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都是他想多了。
什么大将军的器重,什么武周不可或缺的军机,什么为武周献出忠诚……
他原来就是个注定要不得好死的报丧鸟。
校尉拿着大将军的鱼符,日夜兼程顺流而下,紧赶慢赶的返回长安送包裹。
可未曾想,女帝拆开包裹,仅翻开第一封信,就愤怒的要把他拖出去砍了。
但……真的被拖到菜市口,等到了那一刀以后,校尉又不由得想,好在是一刀啊……
可是他明明有机会活下去。
就像是他的同乡一样。
原来不是他们被蛊惑,而是自己没有看清前路,没有抓住从井口递下的蛛丝……
想到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校尉不再沉默。
他狰狞的对着围在菜市口的百姓喊道,
“伪周驱策将士效死若此,岂复有忠贞之士效命于后?
僭伪之君,盗据李唐之疆祚,天厌之——”
校尉狰狞的头颅掉落在地上,他空洞的瞳孔在地上转了数圈,最后死死的盯着大明宫的方向。
大明宫内。
女帝周身气压愈发的低而无一人敢上前劝谏。
一式两份的信件,早在女帝翻阅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诸位大臣手中传阅。
武氏绝嗣、祖坟被扬。
太原王氏不复存焉。
太原以北尽数归唐。
……
最后还有一封通牒,【自封缄此檄之日计,唐师顺流南指,旬有三日即至。】
好一个旬有三日即至,当他们拆开信件时,便是只剩三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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