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却静静的盯着楚绫歌,像是要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秋列也听说了张家大肆搜人之事,并不希望楚绫歌被赶出去,赶忙出声道:绫歌,还不快感谢小姐将你收留在此。
一听这话,倾挽云便知道秋列定是要保此人,正犹豫着如何开口询问,一道温润的声音便传荡而来。
多谢小姐、秋老,二位不必担心,待我伤好一些,便会离开,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听得对方此番所言,倾挽云倒是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对方会说出一堆解释之辞,不料对方却直接提出要离开这种话。
目光再度仔细的移到对方那张年轻的脸庞之上,倾挽云确定与自己见过的那通缉画像并不相同,这才放下心来。
无论此人是不是张家要找之人,凭着这截然不同的容貌,就算是搜到这里,想必也无法认出。
更何况,张家搜寻的是女子,而眼前这位,明明是个俊俏的儿郎。
这几日芦城不太平,你还是不要乱跑为好,就在此处安心休息吧,有事,可以找秋叔。
倾挽云松了口,路上思索的问题一个也没提,暂时答应让此人留下,就当是报答秋列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照拂。
待楚绫歌出声再次道谢之后,倾挽云螓首轻点,微微将裙摆提起一些,转身带着翠儿离开了柴房。
楚绫歌正欲起身感激秋列,却被对方伸手轻轻按了回去:不必多礼,你先在此将就几日,待空房腾出,再给你挪住处。
感受着这位陌生老者的关爱,楚绫歌心中也是有着暖意划过。
简单聊了几句,秋列便退了出去。
楚绫歌此番耗损太重,数日都不宜纳气,只能这样静静将养着,等待体内伤损之处慢慢愈合。
倾挽云带着翠儿来到自己单独的庭院,正欲让对方替自己拿些鉴宝卷册来看,翠儿却率先开了口。
小姐,那位公子长得好像比梅松公子更好看,你将他留下,真是英明极了!
翠儿口中的梅松,是芦城公认的美男,出自严翟梅张四大家之一,不知令得多少女子为之倾慕。
听罢翠儿的话,倾挽云先是一愣,而后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脑袋,笑道:我之以会留下他,又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翠儿捂着那根本不疼的脑袋,眼珠子溜溜的转着:不会吧,小姐你这眼光未免也太高了,究竟要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得你眼啊?
倾挽云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列出几个卷册名,让她去取,自己则款款走到庭院一角,望着花树,默然不语。
这一日,天光微亮,楚绫歌便起身出了柴房。
昏昏沉沉的躺了数日,再不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楚绫歌觉得自己身上都快锈住了。
有着鬼面帮忙维持身形面貌,身份问题倒是丝毫也不用担心。
只要不与人亲密接触,仅凭眼观或是气息感应,即便是涅磐境的强者前来,也无法看穿楚绫歌的易容术。
或许是秋列特意跟下人们打过招呼,除了送饭送水,其余时间,没有人会跑到柴房晃荡。
只有一样事很是奇怪,这些时日,一直都有人悄悄跑到柴房投药,而且还是从窗缝中扔进,扔完就走。
虽然那只是最为寻常的疗伤药,但楚绫歌仍是在心中记下了这份恩情,无论投药之人是谁,想必都是受那倾家小姐吩咐而来。
否则的话,以此间小厮们抠抠索索的性子,绝对不会这般多管闲事。
无法摧动灵力,身体各处的疼痛也未消除,楚绫歌便索性在附近缓步行走,一边活动,一边在心里与鬼面商量着恢复计划。
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间,已是走出柴房区域,来到一处下人们歇脚的杂院。
三五个汉子坐在一处,正听着一名年轻伙计连比便划的讲着什么。
楚绫歌原本是想退回柴房,却在听到那伙计的话语之后,又停下了脚步。
那伙计嗓门不小,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地面唾:我看他们就是欺负咱小姐背后无人,平日里在铺子上占些便宜也就算了,这会还找上了家宅,真是气人!
话音一落,便有汉子不耐烦道: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些啊,谁找上门来了?是冲小姐来的吗?
那人是谁,我也不认识,反正一大早就来了,说是要抵押灵宝,谈着谈着,就发了火,现在正在厅里闹呢,嚷着要小姐亲自出面赔理道歉!
汉子们还在谈论着,楚绫歌已是没有再继续听下去。
伤养的这几日,她已知倾家做的是鉴宝买卖,养着两名老朝奉,店铺中若是遇见拿不准的典当灵物,便会请老朝奉过目。
因为张家将整个芦城都搅得鸡飞狗跳,买卖没法做,两名老朝奉便告假回家休息。
想必是有谁听说了这事,故意跑到倾家宅院闹事,倾家是做买卖的,又不好直接将人给赶出去,事情便这么僵了下来。
楚绫歌知恩图报,出了这等事,她也无法做到安心的回柴房休息,问清大厅的位置之后,便不徐不疾的朝那处走了过去。
先过去瞧瞧,能否帮得上忙,再以具体情形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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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替她出头
倾家大宅,会客大厅。
三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大喇喇的坐在椅凳之上,脚下散着一摊摔碎的茶盏瓷片。
三人的对面,则站着数名敢怒不敢言的倾宅之人。
今日爷就把话放在这了,这方宝贝,若是开不了个值当的价格,爷仨就跟你们慢慢耗!
说话之人,是个长着一脸横肉的络腮胡,坐于三人中央的位置,说话之时,还不忘伸手拍了拍搁于旁侧桌面的木匣。
坐在络腮胡左右的,明显以他马首是瞻,见他说话,也连忙出声附和。
就是,咱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宝物,选择来你倾家做买卖,那是看得上你们!
嘿嘿,连宝物是好是歹也分不出来,我看还是直接闭店关门得了,免得引人笑话。
三人如唱戏一般坐在厅内阴阳怪气的嘲讽,气得周围众人牙都快要咬碎,却又偏偏不能将他们直接赶走。
倾家毕竟是开门迎客的买卖商家,名声与口碑积累起来皆是十分不易,但想要破坏它,却并非太难。
正当那络腮胡再度准备摔茶盏时,一道略带磁性的女子声音,便自门厅之外徐徐传来。
倾家奉客所用的茶盏,皆是没有半分瑕疵的白灵玉,而客人您手中的那盏,折算成灵币,也不在五千之下,我若是您,便不会跟钱过不去。
听罢此番所言,络腮胡眼皮子徒然一跳,已是高高扬起的手臂,又缩了回来。
将茶盏不轻不重的放到桌面之后,目光便朝门厅那处望了过去。
倾挽云轻提裙摆,莲步跨过门槛之后,便径直入得大厅,美眸朝着客座处的三人略略一扫,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
来者一看就不是买卖人,更像是以拳脚为生的打手之流,而且还是受人指责故意跑来闹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