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着过了半柱香工夫后,侍女又前来禀报:小姐,门外那人好生无礼,想要硬闯殿门,已被擒下,要将她交给执法院处置么?
喻兰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正欲朝那侍女使个眼色让她离开,眼前一晃,再扭头时,却发现陆寒溪已是离开了冰瀑区域。
刚刚擒下的那人在哪?快带我去,咱不能让小姐落得个毒打同门的名声!
听得喻兰这般所言,那侍女也有些怕了,带着她赶忙就朝外跑。
两人来到一处偏厅之后,正好瞧见陆寒溪摧动灵力替对方松绑的一幕。
喻兰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家小姐是要将人释放出来再打,毕竟,那样会比较解气。
正胡思乱想着,陆寒溪的声音却清清冷冷的响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缚灵绳刚被解开,温佩儿便再度重获了自由。
顾不上擦拭唇边因打斗而留下的血渍,朝对方暗中传音道:我怀疑楚绫歌失踪之事,与内院程俊长老有关!
听到此处,陆寒溪连日来积累的怒火,仿佛瞬间就被引燃。
玉掌轻抬间,汹涌的灵力波动顿时自其袖间席卷而出,震得整个厅室的门窗都在嘎吱作响。
喻兰与数名侍女只觉身体一轻,还没回过神来,已是被凌冽的寒气给推离了厅室。
房门重重闭上,即便是隔着厚重木门,喻兰也能感应到里边那快要冻死人的寒意。
你们就在这守着,我去找影落小姐过来!
扔下这句话后,喻兰便抹着冷汗掠出了殿门,自家小姐被激怒成那样,自己可不敢跑去触霉头。
如今之计,唯有将陆影落请来,兜不兜得住,也只能试试看了。
偏厅室内,喻兰脑想象中暴打情敌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
陆寒溪知道对方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将侍女们赶离此处之后,便让温佩儿将其所知的一切都细细说来。
在十数日之前,陆寒溪一行还没有从天极山回宗那会,有关于此番任务的一些信息,便已传至宗门消息灵通之人的耳中。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连老宗主都亲自出马了,众人自然是万分好奇。
魏书玉知道自己家族族老与程俊传过几次密信,知道有关于调查楚绫歌信息的事,还知道族中欲暗中除掉对方的决定。
在得知天极山大战的消息之后,他自然而然的就将这份功劳归到了程俊身上,当即便迫不及待的修书一封,将此事传回了族内。
不得不说,事实确是这么个事实,但其间各中因素,却又与魏书玉所想截然不同。
程俊并不是为了魏家而对楚绫歌出的手,实际上,临出手前,他心里都仍在反复衡量着利弊。
回宗之后,更是只字未提,他心里也有着担心,万一楚绫歌侥幸没死,一旦对方返回宗门,那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世间之事,总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
程俊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连陆老宗主的审查都躲过了,却栽在了魏书玉那蠢货的手中。
他的那封密信,在半道上就被温家的族探给截了去。
自打温家得了麻衣阁老的私人令印之后,家族势力的发展再度开始焕发新生,其中就包括,获取信息这一块。
温家族长看完密信之后,知道事态严重,立即亲自带着信件赶往玄阳宗,确保此信不会又被别的势力给截下。
两地相隔并不近,这一来二去,恰好耽搁了十日。
当温佩儿从自己父亲口中得知此事后,陆寒溪还在赶回宗门的路上。
她不敢将这事告诉别人,更不敢自己擅自去查,以免打草惊蛇,只能每日焦急无比的打探消息,等着陆寒溪回来。
她知道楚绫歌与陆寒溪两人是什么关系,唯有将此事告诉后者,才最为安全可靠。
......
当陆影落与喻兰两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偏厅之时,温佩儿已经没有了踪影。
陆影落仔细感应一番,确认此间没有除自己三人以外的气息波动,才紧张的低声问:你不会是将她给杀了吧?
陆寒溪知道这一定是喻兰嚼的舌根,抬眸轻飘飘的盯了她一眼,后者立马便缩着脖子溜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将门给带上。
厅室之中只剩下姐妹俩后,陆寒溪才蹙眉道:姐,绫歌的失踪,或许与程俊有关。
听闻此言,陆影落立马正色起来:你可有何凭证?
陆寒溪将魏书玉所写的那密信递给对方,螓首轻摇:只有这个,但其上都是一些猜测,仅凭此信,恐怕无法让爷爷下令拿人,毕竟,他的身份并不普通。
再有,也不排除有人想要借刀杀人,行嫁祸之事,程俊那边,暂时不可惊动。
听着自己妹妹冷静而理智的分析,陆影落心里其实挺意外,因为,她知道楚绫歌在对方心里有着怎样的份量。
陆寒溪没有被这突然出现的线索冲昏头脑,令她既感叹又有些心疼,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就某些方面而言,还真是一点都不如对方沉稳。
作者有话要说:寒溪来了,可以拥有一次打分吗?
第180章搓衣板
玄冰殿偏厅,陆寒溪与陆影落商议半晌,后者才面色肃然的离去。
商议的结果,两人分头同步进行行动,由陆影落亲自出马,想法子从魏书玉嘴里再撬出些信息。
如魏书玉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守着个这么大的秘密,却又没有机会向周围之人吹牛逼,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略施小计,让他吐真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而陆寒溪则立即去风谷找易璇,对于这位实力强劲的客卿长老,她有着莫名的信赖,后者一定会与自己站在同一阵营。
爷爷陆延虽然权大势大,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但他身为一宗之主,顾虑也比别人多。
所以,陆寒溪暂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爷爷,而是选择自己暗中调查。
一旦寻着了确凿的证据,那时再动手,更能事半功倍。
陆寒溪想要的,并不是斩杀敌人泄愤,而是要寻问出楚绫歌的下落,只要后者平安,她甚至可以做到放对手一条活路。
因为,在她的心里,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比楚绫歌的安危更为重要。
商量好计策之后,姐妹两人便开始行动。
陆寒溪刚走出偏厅木门,就瞧见喻兰背着手,扭扭捏捏的站在自己身前,那般模样,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喻兰,我没事,你也并未做错什么,无需自责。
听着自家小姐的贴心安慰,喻兰连眼眶都红了。
吸了吸鼻子,悄咪咪的从身后掏出一块搓衣板,递上前去,小声道: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不说啥宽慰你的言语了。
这是我家乡专用来教训夫婿的利器,你收好,待楚绫歌回来的时候,你就让她跪在这上边,反省自己,不要总是在外边沾花惹草!
一听这话,陆寒溪整张俏脸连同耳根皆是蹿出一抹红意。
伸手快速接过那块镶嵌着玄铁尖刺的搓衣板,存入纳戒之后,才淡然出声: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绫歌她并不是一个沾花惹草之人。
说完这话之后,陆寒溪便不再耽搁,径直去往易璇宿处。
望着自家小姐匆匆离去的倩影,喻兰很是心酸。
她觉得自家小姐果然是在假装坚强,嘴上说着拒绝,手上的动作却是麻利无比,自己还没回过神,搓衣板已是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