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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泪——书自清(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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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事可真大,居然能偷到内官监采办的腰牌?郭大友对她说的话可是一个字都不信,因为宫女的活动范围,本就与内官监的活动范围南辕北辙。尚服局的宫女都在内廷之中,要接近内官监所在的外廷内务府,起码要过两道宫禁。

因为我认识一个姊妹与一个内官监的采办经常在内廷中私会,我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出现,故意与他撞在一起取到了他的腰牌。

这个说法倒是有可能,因为确实有一部分内官监的内侍拥有进入内廷的令牌,因为他们要负责将采办好的器物运入内廷。

那内侍服呢?你从何得来的?

四日前,咸福宫的一个内侍为了给李娘娘【注】清理殿宇屋檐上的雀巢,不慎失足从高处坠下,没有救回来。死去内侍的衣物本会被烧毁,但被我拿到了。

你居然偷死人的衣物!郭大友再度吃了一惊。

为了活命,偷死人衣物又如何。

你偷的令牌呢?

合着内侍服一起烧掉了。

那个内官监采办是谁?

他叫吕景石,军爷,您莫为难他,他丢了令牌,怕也是活不成了。

哼,你偷人令牌,本就将别人置于死地了。郭大友冷笑道。

一旁听着穗儿回答的孟旷后背缓缓被冷汗浸湿,亏穗儿能如此对答如流,郭大友会问到的细节全都被她考虑到了,此时距离方才她悄悄来通知穗儿不过一盏茶不到的时间而已。穗儿应该会考虑到,她回答的一切郭大友都会去核实。她若胡乱说话,必然要被郭大友识破。难道这些都是事实?这就是她偷出宫中的真实过程吗?

孟旷紧蹙眉头,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凝望着穗儿的侧脸。这个人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她真是没有办法分辨了。

孟旷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周进同观察到她凝望穗儿的神情,面上显得有些不是滋味。

郭大友又接着细细问了穗儿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她过宫中门禁的细节,听上去琐碎,但却关键,穗儿均一一答上来了。郭大友沉默了一回儿,似是选择了相信穗儿的回答。他起身道:姑娘,眼下你也回不去了,委屈你在我这兄弟家里再留个几日,我得考虑一下你的去留问题。

多谢军爷帮扶,军爷大恩大德,小女感激不尽。穗儿起身,叉手行了个大礼。

郭大友摆了摆手,似是有些烦神地顾自离去,周进同和孟旷随在他身后也离开了寝室。孟旷最后带上门时,从门缝中看到穗儿正凝眸望着她,面上扬着淡淡的微笑。孟旷心口瞬时一滞,似是心怀被某个活物顶了一下般,有些酸软。她垂了眸子不再多看,带上门离去。

孟旷并周进同一道随着郭大友往正门而去,日头偏西,时间不早了。郭大友思虑深重,周进同闷闷地不说话,一行三人默然无声。走到门口时,郭大友突然顿住脚步,对孟旷道:

十三,今儿就到这儿罢。明儿辰初时分,你去户部报道汇我。

孟旷躬身一礼,表示得令。

还有你,周二(周进同家中排行老二),记得明日辰初时分去户部报道。郭大友又吩咐一旁的周进同。

然而周进同顾自垂首发着呆,没有反应。

郭大友拍了这小子脑门一下,道:听见了吗?

啊?!他被惊了一下,忙回过神来道,郭头,对不住,我走神了。

教你明日辰初时分去户部报道汇我,明白了吗?郭大友奇怪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道。

喏。周进同忙回道。

你小子昏头啦,今天表现很差,我可要向老刘反应。

啊?郭头您行行好,千万别啊!周进同忙告饶。

哼!

孟旷站在门外淡笑着目送他们牵马离去,心中不由长出一口气。今日可真是漫长的一日,她一下知晓了太多事,该她知道的,不该她知道的。朝中纷繁复杂的事,似乎突然与她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纠缠了起来。眼下穗儿暂时是过了郭大友审讯这一关,但郭头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恐怕此后他难免还会起疑,穗儿一直留在京中并非长久之计。她眼下就得为未来做长远打算了。

她返身回了自家门,关上院门,上好栓,这才疲惫地摘下了阿修罗面具,长长叹出一口气。

清虚走过来,牵了她丢在前院的马回后院马棚。不远处正堂台阶上,妹妹孟暧正站在那里望着她。二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孟暧道:

去洗洗,来厨下帮忙做晚食。

半个时辰后,孟旷与清虚、孟暧一起吃了晚食。餐桌上,孟旷累得不想说话,只默默吃着饭;孟暧今儿发了病,胃口也不大好。清虚快速地吃完,道了句:

旷哥儿,小东家,若是没甚么他事,今儿我便回了。

好,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孟旷忙道。

明儿我要不早点来?那批膏药订单,咱还要继续做吗?

不做了。孟旷想了想,道,这件事有些蹊跷,明儿生意先暂时歇了吧,明儿你也不必赶来了。

嗳,我省得。若是有事,就来寻我。我走了。

送走清虚,孟暧也搁了碗箸不吃了,对孟旷道:

姐,你别关着她了。让她出来走动走动,活动一下筋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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