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导是拍悬疑出身的,这种类型的片子,换成网剧他应该也擅长。郁奚说。
你去试镜一下也行,这剧只有十二集,网剧拍起来一般比较快,横竖最近没有别的好资源,陈家鹤犹豫过后,答应让他去试试,到时候再说吧。
街舞秀综艺的一轮个人竞赛是在二十天后,时间有点赶,还得准备试镜,出了公司,上车后郁奚就拿着平板去查资料。
他有点忐忑,跟傅游年说自己年尾这些安排时,一直在看傅游年的脸色。
街舞练起来是很费精力的事,最近他膝盖就有点疼,等天冷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那个剧也不好拍,如果试镜能通过,事情赶到一起,他就得两头跑,已经跟静养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郁奚再也不想躺到病床上数着日子活,每天安静死寂地待在疗养院里活到老,或者耗尽剩下的生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再有几年就死,郁奚都宁愿选最后一种。
他绝不可能像原主一样死得无声无息,哪怕烧尽心血,也希望能比烟火热烈。
傅游年听完后确实怔了一下,但并没有多说,就开车带着郁奚去吃午饭。
下午你回家,我方便送你么?在餐厅里,傅游年问他。
方便,郁奚低头吃傅游年夹给他的鳕鱼,不耽误你时间么?
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傅游年朝他笑,陪男朋友回家算耽误时间么?
你就会说好听话骗我。郁奚在桌子底下嫌弃地踢踢他,然后起身去结账,来之前他就跟傅游年说好了要请客。
没良心的小东西。傅游年跟过去,想搂他的腰,却被躲开,手上还被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
原主的奶奶住在一处老四合院里,这寸土寸金的地段,四合院不是一般值钱。
院门口停着辆跑车,郁奚看了一眼,总感觉有点儿眼熟。
傅老师,你不下来么?郁奚回头才发现傅游年还在车上坐着。
不了,傅游年放下车窗跟他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不用急,反正我手头还有文件要看,车里也不冷。
傅游年不知道郁奚有没有跟家里出柜,贸然上门给人印象不太好。
郁奚伸手像平常傅游年揉他头发一样摸摸傅游年,趁傅游年没反应过来,就跑去了四合院里。
傅游年从来没被人摸过头,一时间好气又好笑。
杨玉珠正坐在院子里石凳上跟旁边的人喝茶,郁奚视线落在那个人身上,忍不住有点烦躁。
谢玹倒是很自然,朝他挑眉笑笑,好巧。
杨玉珠是很有名的玉石鉴赏师,也擅长玉雕,谢玹又是在国外学了几年美术回来的,再加上家里的玉石生意,经常跟杨玉珠有接触。
奶奶。郁奚没搭理谢玹,过去找杨玉珠。
刚才还在跟小谢说不知道你几点过来,杨玉珠已经七十多岁,但气色很好,显得年轻,她握着郁奚的手腕,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看着又瘦了。
郁奚不惯于这样的嘘寒问暖,略有些僵硬地应对着。
说了会儿话,杨玉珠让郁奚在这儿等等,然后起身进了屋。
谢玹刚才一直沉默,等杨奶奶走了,才很轻地笑了一声。
郁奚蹙眉看着他。
谁送你来的?谢玹问,顾泊舟?你的眼光怎么总是那么差。
他还不配,郁奚觉得拿顾泊舟跟傅游年比较,对傅游年都是种侮辱,而且谁送我都跟你没关系。
你怎么还在生我的气?谢玹总觉得郁奚看着比以前吸引人得多,褪去那层苍白表象,里面露出的都是漂亮旖旎的骨肉,不就是不喜欢那些花么,下次我换一种送你。
谢玹那段时间很喜欢给郁奚送白玫瑰,他有点病态地想让郁奚看着那些花枯萎,然后联想到自己的死亡。
可这半年下来,他看过了郁奚拍的剧和综艺,买了郁奚的所有杂志,忽然间觉得让他活着,可能是更有意思的事。顾泊舟那种虚伪的人不配让郁奚青睐,贺回星完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他跟郁奚才是最合适的。
郁奚正想开口,杨奶奶走了出来,他就没再说什么,挪开视线。
再等几天要过生日了,杨玉珠递给他一个盒子,奶奶给你个物件儿。
郁奚打开看,才发现是个水头很好的冰种翡翠镯子。
杨玉珠是受不了郁家人的作风才跟郁老爷子离婚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让她失望,从小她最疼郁学诚,结果郁学诚做出来的事让她无颜再去面对郁奚已经去世的妈妈。她想过把郁奚接来自己照顾,但郁家都不同意,最后只能留他在林白伊那里。
她假装看不见听不见,不去过问,就当郁奚过得很好,心里却清楚可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将来给我孙媳妇。杨玉珠让他收好那块翡翠。
郁奚很想拒绝,但他没办法跟任何人说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最后只能收下来。
杨玉珠想留郁奚在这里吃饭,但傅游年还在外面等着,郁奚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走的时候,谢玹也起身跟杨玉珠告辞。
晚上有空么?请你吃饭。谢玹指尖夹着根烟,侧头问郁奚。
郁奚现在不太能闻得了烟味,直接戴上了口罩。
傅游年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郁奚跟一个男人从院子里出来,那个人让他觉得有点眼熟,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青崖》剧本围读那天,酒店外面拦住郁奚的人。
那人对郁奚拉拉扯扯,手搭上了郁奚的肩膀,郁奚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
谢玹觉得郁奚就是在闹脾气而已,他们头一次认识,其实就是在杨玉珠这里,当时郁奚听他讲各种翡翠的区别,听得很专注,眼睛都是亮的,管他叫谢哥,后来他跟顾泊舟动手打过一架,郁奚才生他的气。
不管你喜欢谁,他都已经死了,郁奚很不耐烦,他这句话跟很多人说过,活着的时候拿他当玩意儿,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谢玹还想说话,一抬头却看到正在朝这边走过来的傅游年。
他当然不可能不认识傅游年,所以格外惊讶。
怎么还不上车?傅游年低头问郁奚。
这么着急干什么?谢玹抬手拦住郁奚,好不容易见一面,才刚叙了几句旧。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郁奚冷冰冰地说。
这样么,谢玹语气遗憾,前几年还追着我叫哥哥,现在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用完就丢,移情别恋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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