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璟许是曾经察觉到了什么,对当年越晟和苏融的关系有所猜测,只不过,他既然有心试探,便要承受带来的后果。
越晟毫无笑意地勾起唇角:孤很喜欢。
楚璟笑道:陛下对苏丞相,可谓情深至极,日月可鉴。
只是亵渎之欲更甚,敬爱之心难有。
楚璟摇着扇子,有些不以为然。
曾经还以为越晟对苏融有多么情深义重的感情,如今瞧来,也不过如此。
看来西夏若是想从逝去的苏丞相身上设局,怕是不成了。
*
诺敏带领使臣启程回突厥的这天,苏融特意去送了送他。
诺敏高坐于马上,突然俯身,给苏融的脖子上系了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突厥的天祷符,他说,神情隐隐带着忧思,本来是想把这个礼物送给你们苏丞相的。
苏融低下头,看见那枚缠绕着红线的铜金色符石,是一匹扬蹄马的模样,做工粗旷却神韵具现,看得出来很贵重。
我要回去了,方哥哥。诺敏直起身来,对着他说:不知道明年父汗愿不愿意放我出来,不然我们明年还能再见。
苏融随手给他理了理衣袍下摆,语气很轻:明年见。
诺敏笑眯眯地嗯了一声,忽然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越晟,压低了声音说:你跟着你们暴躁的陛下,一定要小心。
要是在大殷待得不愉快了,就来突厥找我。诺敏说:等我当上大汗,肯定能收留你。
苏融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大汗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诺敏不太服气:父汗喜欢我,我又不笨,怎么就当不了大汗?
他说着话,忽然停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是因为那晚刺杀的事情
苏融:嗯?
诺敏看了苏融一会儿,低声道:方哥哥,我不想和你们做敌人,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刺客的话,只会和那个假惺惺的国师有关系。
你对我很好,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当朋友。他说。
苏融目送诺敏远去,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收拢了所有思绪准备回去,结果转过身就差点撞上了越晟。
苏融瞅了瞅他黑成锅底的脸色:怎么了?
越晟扣住他的手腕,嗓音冷冷:聊得挺高兴的,脸都凑一处去了。
苏融想了想,他压根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无奈道:人都走了,还醋呢?
越晟:孤没有吃醋。
口是心非的小崽子,苏融想。
越晟对方雪阑强烈的占有欲让苏融始料未及,这段时间,越晟无论去哪儿都要带着自己,并且开始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简直像个大醋缸,就连苏融和太监小汤子多说两句话,都能让他不满起来。
苏融总觉得这小臭崽心态有点问题,但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解决。
越晟好似在意自己到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地步,成天患得患失,又像是压抑了什么深沉难言的心思,常常令苏融感到困惑不解。
以至于苏融虽然别扭,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这狼崽子发疯。
苏融一再忍让,越晟就更加不动声色地得寸进尺。
等到了晚上,苏融进偏殿一看,发现自己的床榻上光秃秃的,连个枕头都没留下。
苏融:?
小汤子正好奉越晟的命令进来,瞧见苏融在发呆,弯腰道:方公子,陛下请您过去主殿呢。
苏融回到主殿,就见越晟已经换下了外袍,正准备歇息。苏融的枕头好端端放在他身后的床上,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苏融:
又来了是吗!
上次拒绝了越晟同榻而眠的邀请,没想到他竟然还想着这码事,苏融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你前几天说喜欢孤。越晟紧紧盯着他的脸,低声说:孤很高兴。
苏融回想了一下,想起那是自己为了哄越晟听话,随口说的。
越晟看着他的神情,突然皱眉:你没有在骗孤吧?
苏融怔了怔,矢口否认:自然没有。
孤也心悦于你,越晟的眼神柔和下来,在烛火下显得没那么冷冰冰了,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孤想抱着你睡觉。
苏融:这个
你体虚性寒,宫人说夜里时常见你辗转难眠,越晟伸出手,轻轻抚了抚苏融落在肩侧的墨发,语气难得温柔,孤与你一起,就不会觉得冷了。
苏融总觉得他在酝酿什么阴谋:没事,我喝点助眠的药汤就行。
越晟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你不信任孤。
你不必担忧,越晟道,孤不会对你做什么,又不是禽兽。
越晟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起来,苏融就蓦然想起上次越晟想把自己拐到他床上,宫人们在行云阁主殿里放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器物
形状精巧的铜质勉子铃、玉质莹润的悬玉环、还有那什么长长的
苏融:救命。
他警惕地扫了一圈殿内,发现周围并没有上次那种东西,不由得放下了一颗心。
越晟还在认真地注视着他,苏融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越晟也许是真的只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未想其他。
毕竟上次苏融一句玩笑般的喜欢,就能惹得这小狼崽面红耳赤逃之夭夭,说明内里还纯情得很。
好吧,苏融松了口,无奈道,不过我夜里入眠得晚,可能会吵着陛下。
越晟拉住他的手,唇角缓慢地勾起了一丝笑意,眸色深深:无事,孤不怪罪你。
第31章同榻
和越晟躺在同一张床榻上的经历,今夜其实并非第一次。
在越晟即位太子前不久,苏融进宫与他待在一块,处理政务或是闲聊烹茶,时常一晃神就到了晚上。
而越晟那时候显得心性未定,还很依赖苏融,不愿意放他回府。
你府上又没有苏夫人,越晟说,回去做甚?还是你要去见你那莺儿燕儿雀儿什么的?
苏融对他无端的生气感到很茫然:她们只是平日里服侍我的婢女
不行!越晟的脸色愈发黑沉:我上次去你府上,就看见她们待在你的房间里,普通的婢女能进你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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