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裴也知道朝辞会为这事前来,平静地说:昨日我与小辞出宫,半路小辞却突然失踪。我心急如焚,小辞却在一炷香之后出现在了原处。小辞说,那将他抓去之人,自称与他成过婚。
他跟朝决虽是君臣,但烨国建国不久,他们原就是同生共死不知多少次的战友,烨国的江山,不夸张地说也有朝决的一半功劳。因此虽然朝决坚持君臣之别,但乔裴却并不十分在乎这些。
而今日朝决气狠了,直接来质问他,乔裴也不拿架子,不与他称孤,只称我。
闻言,朝决瞳孔一震。
这句话的意思,不用乔裴说他也明白。靳尧明明在被他们软禁,乔裴可是派了不少高手在那个院子外,但靳尧却依然能逃出去又回来。毫发无伤,神不知鬼不觉。
这样的人,能是一个简单的人么,能是一个自称全无记忆的人么?
朝决只觉得脊椎骨都窜着凉意。
但朝决也并没有直接被乔裴忽悠过去,他将这件事暂且压下,依旧含着怒意地说道:这件事尚未有证据,而目前来说靳尧也的确没做什么坏事至少我们还没发现。乔裴,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靳尧,他日若小辞想起来了,他会如何看你我?!
乔裴眼中泛起血丝:那难道我就任由他去寻小辞?
他一点都不后悔。只可惜昨晚派去的人没拿下靳尧的命。
若小辞真的想起来了,那时候靳尧死都死了死人怎么争得过活人?
朝决看着乔裴,许久才道:你疯魔了。
也许他做错了,他也不该把小辞交给乔裴。
乔裴与朝决的争执,朝辞是不知道的。彼时他正在房间里吃糕点,手里拿着昨天去街上买的木头鸟。
木头鸟做得挺精细的,还有些小机关,朝辞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昨天那些小烦恼都要被抛去的时候,他面前的光线突然一暗。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从窗户照进来的光。
朝辞奇怪的抬头,却看到了昨天的那个男人。
他心头猛地一跳。
你、你怎么又来了?他紧张地说,都是暗恨自己为什么把屋里的丫鬟都支走了。
我劝你今天别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啊,不然我喊人了!朝辞色厉内荏地说,阿裴给我安排了好多护卫,他们都很厉害的!
男人依旧穿着一身繁复的雪衣,那锦缎若鲛绡,衣袖处绣着些银纹,只有在白日才能借着光线勉强看出来。
靳尧在听到朝辞说阿裴时,脸色一沉,那晦暗的表情让朝辞心中一慌。
你叫他阿裴?靳尧声音低沉。
对、对啊朝辞往后挪了挪自己的凳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可以这么叫别人。靳尧说,神色越发冷厉。
曾经少年喜唤他阿尧,听起来亲昵又好听,可如今这称呼被他唤了乔裴,靳尧便说不清心头的滋味。
难受得厉害,同时一股暴戾也涌上了心头。
那不叫就不叫咯。朝辞怂怂地说,但表情还是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一个称呼嘛,碍着你什么了。
听他说不叫了,靳尧的神色才缓和了些许。
见他没那么恐怖了,朝辞也才有心思再打量他。这才发现他左手似乎有伤,被厚厚的纱布包着。
你受伤了?朝辞小心地问。
靳尧举了举左手,道:你说这?
对啊。
这算什么伤。靳尧嗤笑,随后又朝着朝辞走进,抓住了朝辞的手。
你干嘛、都说了你不要动手动脚!被抓住了手的朝辞慌乱无比。
等他看到靳尧抓着他的手按在靳尧自己的胸口上时,他更加慌乱了。
等下!你干嘛,你个登徒子!
我若想当登徒子倒不用这么麻烦。靳尧轻笑,感觉到了么?
什么?朝辞懵逼,但很快他发现手下的触感的确不太对劲。
似乎凸起了一块?
你往衣服里面塞东西了?朝辞问。
靳尧随手将外袍的衣襟拉开了些许,露出了里衣。
而此时,他的右胸处有点点血色晕开来。
吓得朝辞连忙缩回了手。
靳尧索性把里衣也拉开,露出肩膀和胸膛。
上面也缠着厚厚的纱布。
而因为刚刚靳尧抓着朝辞的手,不知轻重的按压,此时伤口已经渗了不少血。
第14章
你成仙我不替你留守人间(十四)
朝辞被吓了一跳:怎、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昨天见到这男人,好像还好好的。
昨日你出去后,是不是告诉乔裴,来找你的人是我了?靳尧哑声问。
我也没说你名字,就是说你说你跟我成过亲朝辞说。
那他便知道是我了。靳尧不轻不重地嗤笑了一声,他乘着你失忆、我不在,便哄骗你与他在一起。如今听说我回来了,自然是心虚至极,昨日便派人暗杀我了。
暗杀你?!朝辞瞪大眼睛。
他虽是世家少爷,世家的肮脏事也不少,但从前家人将他保护地极好,那些事从未入他耳朵。在朝辞眼里,像他从前那般不尊重夫子、喜好吃喝玩乐,便是坏人了。
你这伤不要紧吧?朝辞结结巴巴地问。
靳尧抓住自己肩膀上的纱布,在朝辞完全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纱布扯了下来。
顿时那长近两寸、血肉模糊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伤口因为靳尧过于粗暴的动作而被拉扯,此时又开始渗血。
你不要命了吗!朝辞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
真是疯了,哪有人这样给人看伤口的!朝辞边说边站了起来,在小柜子里面翻翻找找。
他记得自己房内是有一些应急的伤药的。
靳尧看着少年在柜子边东翻西找,然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绿色瓷瓶。
找到了!少年拿出绿瓷瓶,眼睛亮晶晶的。
他走到靳尧身旁,对靳尧说:你快坐下,我给你上药。
靳尧依言坐下,朝辞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近距离接触这伤口,朝辞更觉这伤口的骇人。更何况它刺的还是左胸,离心脏都不远。
果真下的是死手,稍有不慎,男人就活不下来了。
当真是乔裴下的手?朝辞边给他上药便问道。
你觉得呢?靳尧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