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这样想,他告诉自己现在生火不是为了帮助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而是为了马上就要到来的夜晚。
同时,虽然他不喜欢说话,但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个人的生火技巧真的是一塌糊涂,按照他这种傻子方法,钻到明天早上也生不起火。
而聂拿到树枝后,没捣腾几下,烟就冉冉升起了。
好厉害啊你。朝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聂:
他不说话,但是内心却奇妙地感受到了一丝喜悦。
你这把刀借我一下哈。在聂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辞拿走了他腰间的骨刀。
等少年反应过来时,刀已经被被朝辞拿在手里切肉了。
发现到这点的少年开始浑身冒冷气。
少年已经意识到,他对朝辞的纵容并不自然。武器是他这种野外独自生活的遗民除了食物之外最看重的东西,几乎和他的生命等同,如果是别人要拿他的武器,少年定然和他拼命,可这个人拿走他的骨刀他却觉得习以为常。
他听人说过,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有一种人头鸟生的生物,擅长迷惑人心或许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男人也像那种鸟一样具有这种能力。
他有心警惕,但或许是这个男人的能力太强大了,他怎么也对他生不起杀心。
无奈之下,聂只能扭头不管他。
看着手边这堆火苗,聂暂时也没有离开的心思。准备在这里度过一个晚上后就跟这个男人分道扬镳。
少年随口又咬了几口肉。黑石兽的可使用部分并没有血腥味,甚至都没有血,这也给遗民们储藏食物带来了极大地方便。要不然,一只够吃三天的黑石兽他们就必须在一年之内吃下,否则那血腥味就会引来其他异兽的攻击。
他又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烤肉的男人,有些后悔自己把肉给了对方。
本来足够吃三天的食物,现在只能吃两天。他不得不再次将狩猎提上日程。
不过已经给出去的东西,聂也没打算再要回来,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净。
眼睛闭了一会儿,鼻尖突然闻到了浓烈的烤肉味,聂睁眼,看到的是男人靡丽稠艳的脸,弯起的眼眸和嘴角。
哪怕靠得这么近,聂也看不到这人脸上的任何一丝瑕疵,他比聂见过的任何一种事物都要白、都要柔软。
分你一串,我好不好?
聂看着递到面前的肉,内心有些复杂。
好什么啊,这明明是他给的。
聂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但是也还不赖吧。
他没什么理由拒绝递到嘴边的食物。他坐起身,接过朝辞的肉,三两下都就吃完了,也不怕烫。
不得不说,黑石兽的肉烤起来比生的好吃多了。遗民们习惯了拿到食物就吃,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食物还能不能在自己的手里。
聂靠在石头上囫囵就是一晚,他根本不在意睡觉的地方和条件,并且睡眠也很浅,一旦有东西靠近就能立刻恢复清醒。但是朝辞却磨磨唧唧地在火光能照到的范围里找了一些干草,扑在地面上,作为简易枕头。
聂越发确定了这个男人应该是个贵族,而且地位不低。寻常的遗民如果像他这样磨叽,骨头都不知道被谁吃下去了。
聂很珍惜睡觉的时间,因为这决定了他第二天能否有充足的精神。
但是朝辞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睁开眼,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衣袖。
突然的触碰让聂瞬间起了警惕,他猛地睁眼看向朝辞,一瞬间目光骇人得可怕。
但是朝辞好像一点都没感受到似的,看到他睁眼,还颇为高兴。
你也没睡,太好啦!
发现是朝辞,聂的警惕撤了大半,但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早就睡了,只是被朝辞惊醒了而已。
好无聊啊小朋友,你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叫朝辞,你呢?
你怎么不说话?
聂很想翻身然后把耳朵堵住,但是他并不放心把后背交给朝辞,他憋了半天,说了一个字,你太吵。
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提溜着朝辞把他去喂异兽。
你就说说嘛,一个名字而已,我都告诉你了。面前的男人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聂的排斥,拖长音调说道。
聂。聂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
的确,名字不重要,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他希望自己说了名字之后这个虽然漂亮但是聒噪的青年能马上闭嘴。
事实证明这种可恶的人只会得寸进尺:就一个字啊,好酷哦,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聂真的忍不住了,他把骨刀抵在朝辞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冷声说:闭嘴!
不说就不说嘛。朝辞鼓了鼓脸,又躺下睡觉了。
终于安静了。
聂松了口气,继续闭上眼。
然而第二天,这个奇怪又可恶的男人还是不肯走。
无论聂往什么方向走,这个男人总是跟着他。
聂心中升起了一种近乎恐怖的想法:这个男人不会是想让自己养活他吧?
这听起来很荒谬,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比聂要高挑一个多头,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岁,但是却在寻求一个十二岁少年的庇护。
可是聂也觉得并不奇怪,因为这个男人娇气又磨叽,看起来毫无生存能力。
可是无论如何,聂都不想养着一个在昨天之前还素不相识的拖油瓶。
遗民只会养自己的伴侣和孩子,在大荒,女人是男人的附庸,是男人的所属品,男人要养活自己的伴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或许聂成年以后也会找这么一个女性,但首先,是成年,还有女性!
哪怕这个人长得再好看,他也是男的。
最后,聂又拿出了老一套:他的骨刀。
别再跟着我。他说。
但是不跟着你,我就吃不到东西了呀。青年眨眨眼,把蹭吃说得理直气壮。
聂几乎要被气笑了,他不想再容忍这个奇怪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会让这个人觉得他色厉内荏,这并不是个好结果。
他正准备在骨刀上用力,那刀柄却被朝辞抓住了。
聂的手握着刀柄,而朝辞的手直接附在他的手上。瞬间,那种温热细腻的触感和温度通过皮肤迅速传到了聂的大脑里。
这人真不要脸!
遗民男性十五岁才算成年,聂才十二岁,这个男人就不知羞耻地在诱惑他。
聂脸都气红了。
先别急着生气,其实我真的很有用的。朝辞说着,用骨刀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就涓涓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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