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依然将对方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可是感情跟信任是两码事。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动摇人心。
在她们之间,感情和信任的天平已经倾斜,摇摇欲坠。
何况,她们之间都未曾真正彻底地交心过。
单郁惊觉,她搬离温家是为了自己独立生活,可同样的也是在她跟温奶奶温姐姐之间划出了一道线。
她主动伤过那两人的心,而她们却一直是包容着她。
温姐姐。
单郁咬唇,扯住了温亦弦的袖子,对不起。
温亦弦横她一眼,无声地又垂下了眸子。
这是二巡的终场,我不能错过。单郁不再硬撑,不再只是坚持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交代了心底的话,我只是想看看wendy。
女孩的示弱很轻易地就能让温亦弦心软。
何况,单郁的理由是她,并不是贪玩。
温亦弦拧眉,她想再跟单郁说几句话,不要把追星摆在那么重要的位置。
即使,追的是她。
她还未及开口,额头却突然贴上了一个温凉柔软的东西。
女孩指腹揉在她的眉心,抚平了褶皱,嗓音还是那么冷调,却很轻,不要生气了。
单郁坐在她身边,朝着她微微倾身,车厢里的光线随着外面的路灯转换着,女孩如墨的黑瞳里是恳求与心疼。
温亦弦心跳停顿了一秒。
继而很快恢复意识,又目瞪口呆。
她不可思议,女孩竟然对她做出这样以下犯上的行为。
温亦弦捉住女孩的手腕,轻轻放下来,她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去说,最后只是道,下不为例。
好。单郁规矩坐好,下不为例。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
两人各自看向一边,眸子里却并不平静。
过了片刻,车子开过一个拐角,进入另一条道路。
温亦弦才开口,你今晚就老老实实待在酒店。
单郁问她,你呢?
温亦弦不假思索差点儿就要说我和你一起,前排的舒舒当了一路的聋哑人,关键时刻记起自己的职责,连忙提醒,温总还有庆功宴,还有采访。
温亦弦闭眼,对自己差点儿忘了的行为很无语。
女孩终于乖巧了一回,嗯,温姐姐你去吧。
温亦弦觑她一眼,你不准再乱跑,明天跟我一起回雪城。
单郁为难,可是我自己开了酒店的。
温亦弦毫不犹豫,退掉。
单郁:
外面的酒店温亦弦不放心,万一呢?
把你酒店的位置报出来。温亦弦又招呼前排的司机,先去她那个酒店。
车子停在路边,单郁拗不过她,把手机找出酒店定位给司机看了一眼。
司机发车,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到了酒店,温亦弦安排舒舒跟单郁一道上去,用身份证办理了退房。
之后车子又开回温亦弦的酒店,直到把单郁送到房间,温亦弦才离开。
临走前,温亦弦跟单郁说,你睡我的房间。
单郁站在客厅正踌躇,扶着一只沙发靠背后头,闻言转身,只来得及看见房门被带上的残影。
砰。地一声,酒店房间就只剩了她一个人。
单郁看了看唯二的两间卧室。
很显然,一间是舒舒的,一间是温姐姐的。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她也不好去占了舒舒的房间。
单郁叹了口气,走进了那间稍大些的卧室。
卧室里是酒店的香薰味,单郁不是很喜欢,她在小茶几的旁边驻足了片刻,又隐隐觉得空气中还余留有某种她记忆中怀念的香味。
她禁不住稍稍翕动鼻腔,深嗅了一口,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女人就站在她身边。
再睁开眼,单郁惊觉自己此刻行为的变态。
她狠狠皱了下眉头,从拖来的行李箱中抱出换洗衣物跑去了卫生间。
磨砂的淋浴间水雾缭绕,单郁很快就又出来了。
她拉开被子躺上床,只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将脑袋面向墙壁的方向,脸蛋因为淋浴而气血奔腾地发红。
心跳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清一心作为常看演唱会的老人,之前跟她传授过经验,演唱会之后会有演唱会后遗症,结束后还会超级亢奋的,得过几天,就会萎靡下去,前前后后,又亢奋又萎靡的,能持续一个星期呢。
单郁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下,她觉得现在后遗症的症状就挺足的,她压根睡不着觉。
怕是待会温姐姐回来她就更睡不着了。
她有点急,她不想清醒着的状态跟温亦弦睡在一张床上。
只是想一想,她就想捂眼睛。
可大晚上翻来又覆去,不知何时她还真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酒店,单郁就睁开了眼睛。
高三的生物钟已经定型了。
她睡眼朦胧转身,身边的那另一半床榻却整整齐齐,根本没有睡过人的痕迹。
单郁呆了两秒,眨巴眨巴眼睛,慢慢清醒了。
说不好心底那一刻什么心情,似乎庆幸又失落。
她起身先洗漱了一下才推门出去,客厅里舒舒也刚起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单郁问,温姐姐呢?
舒舒打了个哈欠,隔壁呢。
看见女孩微蹙眉的疑惑表情,她又解释了下,昨晚庆功宴温总喝酒有点多,怕影响你休息,就又在隔壁新开了一间房。
单郁没什么表情地哦。了声。
怎么?舒舒几个月没见着这孩子了,逗人玩,没有姐姐陪着,小朋友昨晚一个人睡很害怕吗?
单郁对没有营养的玩笑无语,可无语归无语,心底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冒出了那么一丝说不清的情愫,她转身往外走,像是落荒而逃,温姐姐吃不惯酒店餐,我去买点早餐回来。
哎?舒舒纳闷,可是你又不是助理了!
她没能喊住单郁。
清晨的酒店客厅安静空旷,舒舒呆了一秒,看着那扇被女孩离开所重新合上的门忽然有点害怕。
不说以前了,就昨天她亲眼所见,照她们家老板宝贝自家妹妹那样。
她敢让老板妹妹去顶替她的工作买早餐,她不会被温总穿小鞋吧?
舒舒内心默默害怕哭泣,眼前的门又被推开了,正是她们大老板。
女人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显然刚刚起来,她进来后第一时间瞥了眼主卧,大门敞开着,好像这个时候才看见站在客厅处的舒舒。
女人挑了下眉,嗓音慵懒又带着点儿不悦,人呢?
说了不准她乱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