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黑衣人回。
尉迟霁琢磨半晌,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他按着眉心,吩咐道:再去确认一下姬玉泫的行踪,另外,熙悦居那边多加几个暗卫,让三队的人也出去,务必要尽快抓到乐小义。
黑衣人纷纷叩首,领命告退。
屋里安静下来,片刻后,一道黑影盘旋着落于尉迟霁身侧,一股阴冷的气息蔓延开来,冷森森的语调在尉迟霁耳边响起:相比尉迟泉,你这一脉的人可真是一群废物。
尉迟霁瞳孔一缩,冷肃的脸孔神色阴沉。
那黑雾阴恻恻的声音带着些笑:尉迟霁,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此事不能成,你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尉迟霁压下眸心里的晦暗的情绪,沉了一口气:你闭嘴。
左云琴在他手上,他一定会比尉迟泉更早抓到乐小义。
尉迟泉。
尉迟霁只是想起这个名字,就恨不得想杀人。
乐小义离开剑神宗之后就一直感觉自己被人盯着,尽管她一路上换了无数次妆容,依然无法摆脱那些如影随形的视线。
她此行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济州的尉迟府。
玄天宫也不安全,姬玉泫现在自身难保,玄天宫的据点可能安插了其他人的眼线,所以乐小义不能借玄天宫的分部藏身。
乐小义还听姬玉泫说起,玄天宫另外几脉分支在这个当口落井下石,不仅玄天宫本部那边吵得厉害,忝州这边也被步步紧逼。
姬玉泫不得不先处理忝州的事情,所以乐小义下山之后就和姬玉泫兵分两路。
她从剑神宗带出来的唯一一个人就是阿九。
下山之后,为了掩藏身份,阿九也取下面具,与乐小义扮作农家母女,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前往济州投奔亲戚。
为了尽可能装得像,两人走路的速度都很慢,步行前往济州,途中走走停停,一点一点接近济州。
途中,乐小义和阿九在偏僻的村庄落脚时,乐小义收到来自浮屠宫的召请,她没有多想,直接扣除浮屠点,拒绝了这一次的任务。
等乐小义二人抵达济州,已是一个月后。
左氏商队出事,鬼道宗和左氏勾结的事情乐小义也有耳闻。
之后不久,又有新的消息传出来,鬼道宗的弟子和尉迟氏后辈发生了摩擦,双方人马大打出手,鬼道宗那名髓元境弟子将尉迟氏几个嚣张跋扈的后辈直接杀死了。
再过了几天,左氏和尉迟氏生意上的合作出了点问题,两个商铺谈不拢,合作崩盘,险些打起来,最后尉迟氏派了高手去,才把这件事镇下来。
种种迹象都表明,左氏和鬼道宗的确联起手来,准备一起对付尉迟氏。
尉迟氏派人质询左氏和鬼道宗的人马还没将消息传出去,就被人截了胡,最后不管是左氏还是鬼道宗,都没有对此发表看法,似乎是一副任由事态发展的态度。
江氏则只出现了最初那一次,此后就功成身退,再也没有听说江氏出面。
对此,尉迟霁气得砸了好几张桌子。
事态越来越扑朔迷离,外面风风雨雨闹不停,乐小义却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光明正大地跨过济州边界,与阿九互相搀扶着,撑着两根竹棒深一脚浅一脚地混迹在人群中。
乐小义和阿九走进一家茶棚,扔了两枚铜钱在桌上,茶棚小二立即送了水来。
阿九的手自两杯茶水面上拂过,确认茶中无毒,不着痕迹地朝乐小义点头,乐小义这才拿起其中一杯茶水,润了润渴到冒烟的喉咙。
街道上人群涌动,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其中异样,许多人状似无所事事,事实上眼睛东瞄西瞄,一看就是在找人,还有一些卖菜的小贩,脚步轻盈,明显是练家子。
这些人藏在人群中,十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有问题,乐小义不敢说这些人全是冲着她来的,但基本上大差不差。
她和阿九坐在茶棚里一边喝茶,一边竖起耳朵探听周围的消息。
乐小义眼睛没有东张西望,但她耳尖,隐隐听到不远处有一桌茶客压低了声音讨论最近忝州的一件大事。
秦氏支脉为了给本家报仇,召集了一波好手,买通了玄天宫内部的人,调查到忝州分堂的具体位置,发动了一次袭击,好家伙!听说这一战相当惨烈,玄天宫忝州分部的人手十不存一!
乐小义手一抖,有茶水洒在桌上,顺着木纹的桌面往下淌,留下一道清晰的洇痕。
这水太烫了。乐小义拂了拂袖。
小二立即快步上来,给她们换了一壶温的。
第224章
乐小义和阿九在茶棚坐了一会儿,七月过后,天气更加炎热,此时日头正盛,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地面,空气中似乎浮着一层扭曲的热气。
为了装得更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乐小义提了口气,额角渗出一层细汗,一只手捏着袖子,另一只手在耳旁扇风,连阿九都意外于她的演技,见她那样子,似乎也觉得热。
街上人来人往,有个小乞丐从茶棚边过,脚在阿九座下的椅子腿儿上绊了一下,一个扑腾摔出去,手里装了两个馒头的小布包落在地上,馒头沾了一层泥。
乐小义上前去扶了小乞丐一把,小乞丐唯唯诺诺地捡起地上已经脏了的馒头,抱在怀里快步跑了。
乐小义用袖子遮挡手心里的蜡丸,展开。
左氏有变。
左氏祖宅,平日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的宅院今天挤满了各式各样不怀好意的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主屋首座上坐着左氏本家的家主,也就是左诗萱的祖父,左相南。他环视一圈,眉头微蹙,目光冷而沉。
左相南身后立着左诗萱的父亲左岩风和母亲檀氏。
在左相南两侧下首位,分别坐着两个长相与左相南肖似的老者,是左相南的两个弟弟,也是左氏旁系血脉中最为位高权重的人物,在左氏的地位仅次于左相南。
听闻此言,左手边的左相洪白胡子抖了抖,笑道:大哥这话说得,难道不该是大哥给咱们兄弟俩一个解释么?
右侧左相齐也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主座,接话:大侄子演得一手好戏,托本家的福,现在尉迟氏与左氏剑拔弩张,万一尉迟氏要对付我们,大哥可是想好对策了?
左相南冷冷一哼:你们还知道自己姓左?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尉迟氏门前的狗!
不加掩饰的嘲讽让左相洪和左相齐同时沉了脸色。
左相洪:当初让云琴侄女嫁给尉迟家老七可是大哥拿的主意,现在大哥过河拆桥,江湖上都说咱们左氏忘恩负义,大哥你难道不觉得羞愧?
左相齐:大侄子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萱儿又年纪尚小,本家人才凋零,传承后继无人,我左氏独木难支,以前还有尉迟氏帮衬,现在闹这么一出,左氏声名扫地,又树敌尉迟氏,难道大哥不该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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