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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少年游——明月倾(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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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封王的圣旨。

念枢机之缜密,睹仪度之从容。授以册宝,封尔为安南王,永袭勿替。赐王府,加黄金万两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戴恩纶于奕世,尚克歆家;固磐石于千秋,尤期永誉。王其戒之。

那些场面话言君玉都安静听了,直到听到封号,眼睛才亮了。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封王的圣旨在朝堂看来会是什么样子,况且萧景衍和他从来都不避嫌疑,正如郦道永所说,自己一片真心,要和他相守,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但世人悠悠之口从不饶人,昔日自己在东宫,没有功劳,会被视作佞幸男宠。如今立了功,得了嘉奖,这嘉奖也会被他们视为是偏心,是徇私。光是想到那些不堪的闲话,言君玉就觉得血气翻涌。

郦道永写的伍子胥过韶关,唱词那样激烈,悲愤难平。他心中一定也是有怒的,他的洛衡,自己的萧橒,都是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是一片丹心,却被世人视为泥尘。

但听到封号的瞬间,言君玉忽然都释怀了。

当初敖仲老将军封王,封的是幽州,世人都以为是和燕北王一样,以镇守的地方为封号,没人知道敖仲将军为什么流下了眼泪。

他毕生的布局,连儿女都赔上,甚至承受了自己对他南疆贪功的误解,都只为了幽州的那一战。世人不懂,甚至有人觉得他当封安南。

只有君主知道。

君主明白。

三十年苦心孤诣一朝大白,千里万里外的京城,遥远的九重宫阙中,龙椅上的人,那个拥有天下的人,他明白敖仲的一片苦心。所以封他幽州,昔日幽州牧李泓重伤察云朔都不曾博到的幽州,封给了他。都说文人傲骨,为了社稷江山,粉身碎骨也值得。其实武将一样有,这份苦心被体谅的时候,才会这样悲伤又释然。

而自己的功绩,他也明白。

靖北侯言君玉,骠骑将军言君玉,最大的功绩,不是万军丛中为靖北侯和贺绮罗断了后,也不是最后一战守住了幽州,甚至不是脸上身上这些伤疤。自己真正值得封王的,是当初在萧栩的帮助下九死一生穿过了黑沙漠,找到安南军,以天子印信为要挟,强逼着留守的安南军奔袭三百里,支援了幽州,这才有了之后的每一战。

他赌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靖北侯府的未来。祖辈披荆斩棘,言家一代代苦战才守下来的侯位。

而萧景衍都明白。

这甚至不再是因为他是萧景衍,而是因为他是天珩帝,是君王与将军之间的肝胆相照。

他都明白。

所以封安南,一个封号,言君玉眼睛都发热,当年在明政殿,庆德帝一句话说得羽燕然落下泪来,只觉得是帝王心术,不知道是因为他看见羽家几代战场厮杀,死到只剩最后一人的苦心。

一定会更浓烈吧,那些冤屈的陈年旧案,到死也不得昭雪的冤臣,等待了许多年,一代代,只等着这样一个人。所以云岚才始终不喜欢自己,因为她容不下任何的意外。大周百年才出一个的萧景衍,多少人指望着他,多少沉重的污浊的旧事,像诏狱压断人脊梁的铁枷,地砖缝里成了黑色的血污,还有那些满腹才能不得施展的人,一代代的悲剧,都等着他来澄清,从此中天一片皓月,云收雨霁天下太平。

什么是明君,不在于权术高低,不在于权衡手段,在于他如天之高,如月之明,在高高的云端往下看,一切都明白。从此不再有伍子胥的冤屈,洛衡的难鸣,朱雀和云岚那样的悲剧也不会再有,他用他的励精图治,宵衣旰食,许天下一个河清海晏的未来。

第170章机会我给过小言两次机会的

言君玉刚刚接下封王的旨意,贺喜的人就来了。

卫孺反正做什么都是一马当先,后面紧跟着贺绮罗,他们在军中就是铁三角,干什么都是一起的。昨晚他们在武英殿夜宴喝个大醉而归,今天一个两个都有点蔫蔫的,当然嘴皮子还是一样的厉害,贺绮罗上来就笑言君玉:听说王爷昨晚溜了号,一整晚上不见人,不知道是有何要事呀?

言君玉虽然打仗厉害,被抓个正着还是没办法,奇怪的是平时卫孺一定都护着他的,今天却没什么反应,莫不是有把柄抓在贺绮罗手里?

他一边疑惑,一边笑着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爷,还不快行礼

他们说笑了好一阵,言君玉才弄明白卫孺是怎么回事了,还是贺绮罗自己说出来的,说得绘声绘色:哈哈哈,当时那些文臣正在罗唣,忽然有个人过来找卫孺,说什么我家大人请卫将军过去一见,卫孺一看又是文官家的,以为他们又要拉拢他,酒意上头,就开始犯浑了,说等会再去,小爷现在没空,结果那个大人自己过来了,还问卫孺小爷现在有空了吗?卫孺脸都白了,你猜那位大人是谁?

谁?

言君玉还真不清楚卫孺会怕谁,除了当今圣上,恭亲王在边疆也混熟了,容衡他也不怕

卫孺在旁边听贺绮罗编排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把言君玉也逗笑了。

是小叶相,哈哈哈,卫孺吓得那个样,就差发抖了。贺绮罗哈哈大笑着道。

如果是叶椋羽的话,言君玉就明白了。

卫孺怕叶椋羽,不是因为他是丞相,卫孺现在自己都是将军了,手下也有上万的兵马,尤其讨厌京中这些文官。他怕叶椋羽,是因为他是叶玲珑的哥哥。

人家要见他,多半也跟叶玲珑有关,他来了句小爷,就算叶椋羽不计较,传到叶玲珑那,可没他的好果子吃,怪不得他现在整个人都蔫了。

贺绮罗这人向来爱传这些笑话,把昨日夜宴上满朝文武全编排了个遍,一会说张文宣怎么这么老呀,我阿娘还说他年轻时险些当了探花郎呢?一点也看不出来,一会说都说圣上要让小叶相做左相,右相在张文宣和黄信里挑呢,什么江南派秦晋派,把我头都绕晕了

卫孺被她把最大的把柄说出来了,也不发呆了,还笑她:我看你在挑女婿吧,你不是说你昨晚上回家被你娘说了一顿吗?

别提了,我哥倒是挺好的,他收到我家书,知道我没事。我娘可气坏了,我昨晚又喝了酒回去的,说我没点女孩子样子,而且自己跑出去玩了一年多不回来对了,我打仗的事还瞒着我娘呢。

她的事也是一团乱麻,三人各有各的心事,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卫孺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边疆啊?

庆功也得个把月吧,到时候看圣上分派吧,你没看羽燕然从燕北被弄到我们靖北去了。贺绮罗没点好气。

怎么分派我们三个都得在一块呀卫孺反驳道。

我可能不会回去靖北了。

言君玉这一句把另外两个人都吓到了,卫孺睁着眼睛看着他,贺绮罗更是生气:你不回靖北去哪啊,幽州?我就知道你想给敖将军当徒弟

不是幽州,也不是燕北,我得留在京城。言君玉不紧不慢地道。

你留在京城干什么呀,这里也没有仗打啊。卫孺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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