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个李大爷,是不是投胎去了啊?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投胎去了。
投成什么了?
李大爷人好,投成什么都不稀奇,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关系我能投成什么。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还想做个人。
温白:
温白也是今天才从谛听那边得知,东泰只是阴司设立在阳间的分支。
真正的阴司还在地下,跟阳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地上的世界,从生走向死。
地下的世界,从死等着生。
之所以让陆征在东泰镇着,是地下阴司的秩序规则,经过几千年的建立,已经相当完善,除了大帝和陆征之外,底下还有百来号管理层,并不缺人。
而阳间灵气日渐稀薄,反倒容易让邪祟钻了空子,招惹祸端。
换句话说,阳间才是治理的重点。
所以才请得动陆征和谛听。
今天能被放出来的,都是阴司的良民,莲灯和陆征又敛了气息,混在当中,也没人发现。
要不是每个鬼魂胸前都别了个类似于号码牌的东西,温白差点都分不出来哪些是人。
但在他眼中熙攘的街头,落在真正阳间人的眼里,却是寥寥无几。
路上空旷,平日听不到的交谈声,今天都格外清晰。
一个男生从他身边走过,说:我下午等公交的时候,站头那边不知道哪家人在烧纸,飘了几张纸钱过来,差一点我就踩到了。
他身旁的女生回:你避开点,挺晦气的。
男生笑了下:这是不是就叫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的钱要是也能大风刮来就好了。
女生捶了他一下:快呸呸呸,乱说什么话。
男生哈哈笑了下,呸了三声。
那个女生立刻默念了几声大风刮去。
看着看着,温白有些奇怪。
他注意到每当有人走过的时候,鬼魂似乎都会往边上避一避。
温白又观察了一会儿,等确认了,才问陆征:这些鬼魂是不是都在避开人走?
温白怕被周遭的鬼魂听到,因此靠得比较近,几乎是附耳过去。
温热的气息掠过陆征耳际,陆征莫名有些不自在。
陆征顿了下,才开口道:生人碰到鬼魂阳气减弱,同理,鬼的阴气也会大损,能避则避。
温白还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言论。
像是为了验证陆征的话似的,这边话音刚一落下,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完了完了完了,我被人上了!!!
温白一惊,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鬼魂靠在灯柱上,一只手还捂着心口。
而他的身旁,刚走过一个行人。
行人走近,温白听到他嘴里正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而周围一众鬼魂面如菜色,一边喊着你不要过来啊,一边往旁边躲。
温白:
这到底是人怕鬼,还是鬼怕人。
等那人走远。
旁边一群鬼魂才围了上去。
让你刚刚走路不看路,撞人了吧。
你惨了,我上次就是不小心撞了人,回家躺了三天,那滋味,有你好受的。
年轻鬼就是不懂事!
温白:
逛了一路,小莲灯的话却越来越少,最后走到观景河边的时候,整盏灯看着都有点蔫。
温白把它抱下来。
怎么还越逛越不高兴了?
怎么了?温白不解道。
小莲灯盯着观景河看了几秒:以前不是这样的。
温白:?
小莲灯慢悠悠落在护栏扶手上,伸出叶托指了指下头:以前人间会放河灯,整座城都亮彤彤的。
温白这才意识到,小莲灯说的以前,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只不过对它来说,只是睡了一觉。
中元在以前的人间,的确是庆节,祭祖敬孝,庆贺秋收,甚至整个七月都是吉祥月。
而不是现在人们口中的鬼节。
倒也不是没有热闹的地方,佛寺、道观今日应当都有庆典。
要不,我们去正天观看看?温白说道。
小莲灯摇了摇头,问:白白,今天为什么不放河灯啊?
外面也没挂灯笼,一点都不热闹。
大家好像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还呸呸呸的。
温白一时哑了口。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小莲灯说。
放河灯之类的习俗,在他还小的时候,似乎就很少见了。
更别提现在。
哪怕是有道观、佛寺主持的典礼,应该也不是小莲灯想象中的模样。
他也不能跟它解释什么安全隐患,更不能跟它说大家为什么不开心。
今天是它生辰,是个高兴日子才对。
走,带你去放河灯。温白最终说道。
说着,就要往河下走。
陆征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温白看着他,不解:怎么了?
陆征:去哪。
温白往台阶那边指了指:放河灯。
得哄元元开心。
而且得尽快。
因为再迟点,中元都要过了。
陆征语气无奈:那河灯呢?
温白眸子一垂,这才反应过来。
之前一门心思都扑在怎么跟小莲灯解释上,都忘了,哪来的河灯。
附近又没有什么纸扎铺。
商场倒是很多,但也不像是会有这种东西的样子。
温白一时犯了愁。
甚至在思考要不要给林丘打电话问问。
陆征见温白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曲指在他额间轻敲了下:回神。
温白捂着额头,叹了口气。
只是放盏河灯而已,听来小事一桩,做起来却不容易。
先不说这河让不让放,连灯都不知道从哪里找。
哪怕运气好,真给找到了,大抵也只能偷着放。
温白点了点小莲灯的花瓣:以前的中元夜肯定很好看吧。
所以睡了这么多年,还一直记着。
小莲灯连连点头:除了河灯,还有夜市,杂耍,可漂亮了!
陆征带我去过一次!
温白总觉得有些抱歉。
这还是小莲灯有了名字之后,第一个生日,应该要正式些,随它高兴才行,可现在看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