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撑了伞,温白抱着小莲灯,两人靠得很近。
温白看着陆征,心里在琢磨陆征是不是在生气。
否则这天象怎么又乱了。
他想得出神,陆征看过来了也没察觉。
看路。陆征语气无奈。
哦。温白无辜抿嘴。
玉葫芦上的经文,已被陆征复原,源源不断散着热气,跟个小烘灯似的,熨帖得很。
冷风吹过的时候,冷热一交替,温白抽了抽鼻子。
有点痒。
陆征以为是温白冻到了:很冷?
他皱了皱眉。
明明玉葫芦温度已经够暖身子了才对。
温白摇头:没,就是风吹到,鼻子有点痒。
不冷,甚至有些热。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移动暖宝宝帖。
陆征没信,往人往自己这边带了点。
还把雨伞一偏。
低头,就看到躺在温白手上哼唧,性子也越发娇气的温元元。
陆征看了它一眼。
他还记得千年前,刚捡到小胖灯不久的时候,阴司来个人就要说上一句,说这莲灯虽是他养的,可却不怎么像他。
这性子随了谁,现在陆征才知道。
陆征的视线落到这个谁脸上:抱着累就放回葫芦里头。
抱了一路了,也不见停。
陆征刚开口,小莲灯就炸了他一个小火星:要抱抱。
隐约觉得陆征是在嫌它胖,小莲灯赶忙澄清:元元不胖。
温白自然是觉得小莲灯没几两重:之前就一直待在葫芦里,闷久了不好。
温白把小莲灯抱得更稳,小声说了一句:我倒想让它再长点肉。
陆征知道温白可能是想起小灯最初的样子了,干瘪一个,还没巴掌大。
没不让它吃,陆征弹了一下小莲灯的脑门,还能长。
小莲灯捂住脑门:陆征打我。
疼。
要白白呼呼。
三句话,还不带停顿的。
告状是告得越发熟练。
温白象征性给它呼了两下,吹得灯芯直晃悠,小莲灯也被带的嗡嗡动。
小莲灯被哄高兴了,在温白手心滚两下后,又去陆征身边蹭蹭。
哄完小莲灯,温白又想起刚刚结界的事: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陆征声音平静:给个教训,让他长点记性。
温白总觉得这教训没那么简单。
羌岐山分阴阳两山,陆征单手撑伞,脚下这是阳山,雾凇山,后面就是阴山。
嗯。这个温白已经听谛听说过。
陆征语气更淡:给他留了半座。
留了半座?
温白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
留了半座,换句话说,那就是没了半座?
后面那座阴山?他们现在走着的这座阳山还好好的,既然没了半座陆征把后面整座阴山给、给弄没了。
陆征:嗯。
温白:
一座山头没了,是该这么云淡风轻的事吗?
温白生怕明天早上起来,会看到什么诸如大山一夜之间神秘失踪的消息。
温白:要怎么跟其他人解释?
这么一大座山说没就没了?
默了一会儿,陆征才知道温白在想什么。
不是没了,只是换了一座。
温白大致能猜到这个换了一座,指的是什么。
虽然换了一座山这事,听起来是有些难以置信,但对陆征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温白:那真正的那座阴山呢?
陆征:地下阴司。
温白:
羌岐山算是羌岐的真身,只要他匿了气息,阴司也找不到他,陆征稍顿了下,现在沉了半座阴山在地下,想再做什么之前,他得先掂量清楚。
温白一怔,然后才意识到,陆征远比他想的要周到。
一半阴山沉到地下,羌岐想必也不会那么无所顾忌了。
而且以陆征的性子,也未必会一直让那阴山沉在地下,等哪天羌岐真打定主意不犯事了,可能那山就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温白放下心来。
陆征看着有些走神的温白,眼睛微阖:在想什么?
虽然问的是在想什么,可温白却莫名觉得陆征是在问他是不是在想羌岐的事。
温白立刻出声:在想班长他们的事。
陆征看着他。
温白一本正经道:就是觉得这次挺顺利的,比我想象中要快,我原先还以为要到最后,羌岐才会把
最后?陆征瞬间打断。
温白:
陆征:你原先还以为?
温白:
温白低头开始跟莲灯说话。
温白,你说清楚,这个最、后,是什么意思?
温白充耳不闻。
你想做什么?
温白继续装作无事发生。
温白。陆征咬牙。
身后的周伟他们,看着走在前面的一家三口,看着几乎要贴到一起去的温白和陆征,只觉得仿佛隔在了两个世界里。
程诚忍不住了。
阿伟,小白和他老板,是不是他两手握拳,只露出大拇指,对着手,拇指慢慢、慢慢往下一弯。
在揭盖头的时候,他其实就想说了。
当时那气氛,哪像是来救人的?分明是来抢亲的。
能让程诚这种大老粗都发出这种疑问,周伟觉得也是小白有本事。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偏当事人自己还不清楚。
周伟在程诚肩头拍了两下:暂时还不是。
但应该快了。周伟又道。
众人齐齐点头。
程诚他们是魂体状态,感觉不到冷,但这大晚上的,走在这种四下无人,冷静到连鸟叫都没有的山间,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伟,你不害怕吗?
啊,为什么要害怕?周伟看着身边一众阴司大佬,放心,现在无论是见鬼,还是见人,该怕的都是他们,不是我们。
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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