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想起谛听之前说的事,不会也受潮了吧?
谛听皱了皱眉:还有一种可能。
温白抬头:?
谛听一伸手:香给我看看。
温白把红包递过去。
谛听启了封,把被温白重新拢回去的香倒了出来,眉梢一扬。
温白注意到谛听的神情:怎么了?
谛听挑了点香,在指尖捻了捻。
他收回之前的话。
朱雀给的东西,的确是大手笔。
溯回香,溯回的时间越长,成像时间越慢,谛听慢声道,这香,可能是千年香。
这种年份的溯回香,的确是稀罕东西。
他记得阴司下头的溯回香,好像也就几百年。
温白眨了眨眼睛。
千年的溯回香。
那他能看到什么?
温白询问地看了看谛听。
谛听摇了摇头。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可既是还人情,朱雀总不会给个无用的东西。
正踌躇间,温白忽然看见之前那阵已经散了的青烟重新凝了起来。
从走廊四角慢慢往他和谛听所在的方向靠。
不同的是,之前的青烟只有稀薄的几缕,可现在的青烟,却像是一眼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泉水似的,源源不断。
他眼看着那青烟从拳头大小慢慢凝成了巴掌大,最后变成了浑圆的一团。
浑圆的一团外还缠着一道红光。
看颜色,应当是朱雀的淬火。
温白屏息等了好久,可那浑圆的一团还是没什么动静,他忍不住问一旁的谛听:就这样吗?
谛听:这溯回香用法就是鸡肋。
你碰一下试试,谛听玩笑道,指纹解个锁。
温白笑了下。
也没更好的法子,他伸手,在那一团青烟上点了点。
手指穿过青烟,像是陷在了里头似的,温白甚至能感受到像水流似的东西,慢慢淌过自己的指尖。
好像还是不
行字最后被温白咽了回去。
因为那久久不动的一团青烟,像是被什么东西吹了一把似的,忽地往窗台的位置飘了过去,又在触到窗户玻璃的一瞬间,化为了漩涡似的一道道白痕。
温白总算看到了上头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袭墨色的长衫,站在桥上。
身后是熙攘的人群,脚下是一片浑黄翻滚的河水。
温白见过他,在千年前的人间。
虽然只有一面,那声陆征也将将喊了一半。
可他知道是他。
谛听也没料到朱雀的溯回香中映出的人会是陆征,但转念一想,又没什么意外。
送给温白的东西,除了这些,也没别的更合适的了。
看着温白明显变亮的眼神,谛听知道朱雀送对了。
温白想起在人间的那一面,陆征侧靠在朱色廊柱上,单手托着莲灯的模样,此时却不见小胖灯,于是他问道:元元呢?
谛听:还没捡到呢。
温白思绪顿了下:所以这是捡到元元之前的陆征吗?
谛听点头:嗯。
虽然他也认不出来这是什么时候的陆征,可看那神情,就知道是还没捡到莲灯的时候。
这话他从没跟温白说过,可无论是他还是朱雀,都知道捡到莲灯前后的陆征,完全就是两个人。
不是千年香吗?那怎么
温白说完,才意识到,千年香,一千年是千年前,两千年也是千年前。
时间这种东西,对于谛听他们来说,连最基本的意义都缺乏,沧海变桑田,谛听都没觉得长久过,可看着这几千年的陆征,头一次生出好像过去了很久的念头。
朱雀可能就是想让你看看,以前的陆征是怎么样的。谛听轻声说了一句。
温白看了他一眼。
看着这溯回香中,一直静立在黄泉边的陆征,和那次人间的人影重叠在了一起。
他记得那时的陆征,似乎就是这样,一身闲散冷漠的气息。
温白默默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千年前的他是什么样的?
谛听回答得很快:脾气不好,最是无趣。
谛听现在也说过陆征无趣,但现在这种无趣,和以前那种无趣不同。
无趣到我甚至都觉得,要不是被大帝弄来了这阴司,说不定哪天都会听到他和天道打一架的消息。谛听玩笑着说。
和天道打一架自是没什么好下场,别人避之不及,可这事要是安在陆征身上,倒是挺合适的。
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直到捡到了小灯,才多了点人味。
温白没再说话,只看着青烟中身形寂寥的陆征。
谛听说不是溯回香只回溯了这么点东西,是陆征以前每天过的就只有这么点东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温白忽地就懂了在他魂体出窍的那天,陆征说的无旧可念的分量。
温白重重叹了一口气。
在青烟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很想见他。
小莲灯的声音让温白回过神来。
他一抬头,看着从谛听办公室飘出来的小灯,把它抱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从谛听办公室出来了?
小莲灯:和画灵一起去找小朱雀玩了。
温白摸了摸它。
小莲灯觉得今天的白白好像有点不高兴,忙给温白炸了个小星子,然后在他颈间蹭了蹭。
温白笑了下。
许久,他轻轻点了点莲灯的花瓣:我是不是应该再早一点送你去他身边?
小莲灯:谁鸭?
温白:陆征。
看着小莲灯变亮了一点的灯火,温白很轻地说了一句:元元喜欢陆征吗?
小莲灯叶托高高一举:元元最喜欢白白和陆征了!
温白轻笑。
偶尔和陆征闹脾气的时候,小灯总会说要找他,平日里似乎也更黏他一些,但温白心里很清楚,小灯离不开陆征。
它说的最喜欢,就是最喜欢,没有要在他和陆征间分个高下的意思。
小莲灯看着有些出神的温白:白白你呢?
温白:我什么?
小莲灯:白白喜欢陆征吗?
从小莲灯口中听到这问题,温白稍怔了下。
他把莲灯抱下来,放在窗台上,以一种面对面的姿势看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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