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默默地心虚一秒。
当他再次变成人形,原老庄主已经派人到了。
却是他熟悉的副管事:少主,您,您没事吧?快快回府,庄主有事相商。
第九十五章
无争山庄新庄主是个传奇人物,他虽是一个瞎子,却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武学天赋。
更为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竟然娶了一个男人做夫人。
这样叛经离道的事情,老庄主竟然也同意了。
他们大婚那一天,无争山庄摆了三天流水席,来庆祝的人不计其数,却没有人见过那红盖头底下的原夫人模样。
此后几十年,一辈子,也只有少数几人见过原夫人本尊。
据说那一个极为貌美古灵精怪的人物,很得众人尊重。只是不爱见外人。
也有人从猜测是庄主太看重他,旁人看他夫人一眼就吃醋。
没人知道原夫人的来历,只隐隐约约听过无争山庄下人叫他夜莺公子。
卧房之中,夜莺撑着手臂爬在榻上一动不动。
究竟好了没有。裸露的肌肤感受到丝丝的凉意,尤其是在他背上作画的毛笔,更是让他很不自在,挠的他发痒。
你到底要在我身上画什么?夜莺使劲扭头,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原随云一手摁着他的肩膀,安抚道:不要动,马上就画好了。
到底是什么呀?夜莺快要好奇死了。
身后的男人轻轻一笑:这是秘密。
夜莺不高兴的嘟着嘴:我发现自从你能看见之后,越来越乱折腾我。
我就不该医治你的眼睛,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哼~
原随云曲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胡说八道。
他宠溺笑道:若是我看不见吃亏的还是你。
夜莺枕着手臂,小声嘀咕着:我怎么不觉得吃亏。
原随云故作惊诧的语气:若是我看不见,世上岂不是就少了一个人欣赏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小夜莺,这难道不可惜?
夜莺瞬间脸红。
喂~!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这么羞耻的话的?
我可以说自己美貌与智慧并存,但是你不可以这么说。
原随云摇摇头:你说我说都一样,你我本就是一体的。
他这么说着,提手在小家伙身上画了最后一笔。
好了,等晾干就可以穿衣服。
时鸣伸着脖子努力往后看:你别掉我胃口,这到底画的什么?
你的名字?
原随云轻轻摇头:猜错了,不是。
夜莺又猜测:你家族谱?
原随云捏着夜莺软乎乎的小脸:你这脑子里都想的什么?族谱?亏你想得出来。
夜莺抬起胳膊推开他的手掌,哼一声道:你又不告诉我,还不许我乱猜吗?
原随云注视着他背上半干的墨痕,认真的告诉他:我在你背上画了一个夫妻同心符。
夜莺瞬间坐起来,伸着胳膊摸自己的后背:不是,你什么时候这么封建迷信了?以前不见你信这些神神鬼鬼的玄学手段啊!
原随云握住他的手臂不让他乱擦,你听我说,我给自己身上也画了这种符。曾经听一个高人说,恩爱的夫妻身上常配带着这种符咒,到了下辈子也还会再续前缘。
夜莺看着他:假的,肯定是骗你的。
原随云晒然一笑:如果是骗子,那我愿意被他骗。但是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说的是真的,那你的来世一定属于我。
夜莺怔怔的看着他的眉眼,那里面盛满了深情。
其实有没有来世不重要,夜莺往前倾了倾身体,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今生和你在一起我很满足。
原随云轻吻他的额头。
原随云九十大寿那一年,突然得了急症,很快走了。
夜莺公子同日而眠,与他合葬一坟。
原家族老提拔了原家旁支里出众的孩子继承了无争山庄,他们的新的庄主逢年过节经常为原随云夫夫扫墓。
几代过后,据说无争山庄后人说,夜莺夫夫坟前有两棵大树,枝叶缠绕,郁郁葱葱。
常有成对的莺莺燕燕落在枝叶上,婉转啼鸣。
夏日里,无垢山庄绿意盎然,又恰巧连绵半月的大雨,正在雨后初晴的日子。
十多岁的少庄主已在书房晨起读书约莫两个时辰了,他有些无趣的喝口茶歇息,推开窗子,正见到外面明亮的阳光落在他的院子里。
外面的大片空地上,婢女仆人一摞摞的抱着书从旧书楼过来,连带着他这小书房的书本一起,通通铺展到院子里晒上。
连绵的雨日不只是屋子快要发霉了,连屋里子的书本都要长了青斑。
即便是晒书,也得连着晒几天才能散尽潮气。
院子正中央的美妇人正吩咐着底下人手脚利落一些,一回头就见到她满十岁的孩儿探头探脑。
怎么不认真读书?只见她嘀咕一句,一皱眉,转头叮嘱大丫鬟几句就走朝着小书房走过去。
一开门就见到这小书房正对门的香炉,又一炷香已经化为灰烬了。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已经又过去老大一会儿了。
她走过去,翻了翻桌上的书,随手问了几个问题,眼看孩子对答如流这才满意。
庄主夫人转头叫丫鬟去厨房:好了,赶紧吩咐厨房给公子上膳食,我昨儿让他们炖的鲫鱼汤应该已经好了,先端上来给公子润润喉。
一听到鲫鱼汤,那向来稳重老成的小公子忍不住开心的眨了眨眼睛,显然是很满意了。
这鱼汤出自他祖父特意请来的告老还乡的老御厨之手,滋味鲜美,鱼肉质嫩,一顿饭让人心生愉悦,抚平了连城璧练剑读书几个时辰的疲惫。
眼看他用餐礼仪规整,庄主夫人微微点头,又看他吃得这般香,这位母亲就亲手给孩子添了一碗饭,少见的温柔情形。
连城璧心中诧异,放下碗筷先规规矩矩给母亲道谢:孩儿谢过母亲添饭。
庄主夫人心里满意他知礼,嘴上却说:不必客套,快趁热吃。
这相处既是母子,又像是宾客,亲密又疏离。
饭后,连城璧的父亲仿佛掐着点派人来的,直接要带着他去马场,又带话给庄主夫人,请她备一份厚礼捎带过去,他要送人。
庄主夫人看着那小厮:怎么是去马场,今日不练剑了?还有,礼是准备送谁家,一个个给我说清楚了。
小厮低头一礼回道:回夫人,庄主今日准备带少庄主修习骑术。
庄主夫人点点头,想起前几天她夫君提过这事儿,不过苦于找不到名驹而搁浅。
她饶有兴致问道:怎么,庄主买到了千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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