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轻轻巧巧随手一挥,水光荡漾,水幕划开,竟显现出一副景象,像电影般放大着眼前,只是没有高清画质。
那景象是,烈日当空下,一个黑色身影等候在路边。
绎之辛麒轻轻出声。
一个能用生命保护你的人,我和千阳他们都认为绝对不能放过他。郗白霜笑吟吟道,快去见他吧,小二哥,少鸿在医院冒充他可坚持不了多久。
辛麒百感交集,自从认识迟瑧,好像所有人都在阻止他们在一起。
迟瑧为了保护他而受伤后,更是达到了顶峰,迟家人连让他见迟瑧一面都不准。
谢谢,白霜,你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郗白霜从小寄养在辛家,从异世回来后被接回家,也有好些日子没回去过了。
郗白霜轻灵地划开一道水幕,送他出这方天地:我不比他,我有许多时间,随时能回家见干娘还有你。
天地悠悠,水色宜人,与这方天地形成对比的,是盛夏时节,阳光暴晒下,没有一丝绿荫,只有光秃秃几个行人的街道。
临街的小商铺扩音器聒噪得令人心烦意乱,更别提还有遍地散发垃圾臭味的露天垃圾场。
迟瑧就站在这样的街边,看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的收破烂老人调戏水手服的几个女生,等候着一个不知会不会来的人。
绎之!终于,在老不羞的老头被女生捡石头轰赶回垃圾场后,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出现了。
辛麒脸因日光曝晒而红扑扑的脸,神情紧张而欣喜地望着他。
你好了。平平安安地站在他面前。
嗯。一声语调不清的轻嗯,迟瑧摘下头上的鸭舌帽,盖到辛麒头上。
辛麒满腔的忐忑便放下了,不需要多问任何事。
当初云台山一气之下离去,又是如何舍身救他,都无需多言。
旋而辛麒想起:你是要来我家吗?他神色为难什么。
迟瑧不悦皱皱眉:怎么,不欢迎?
语气下,大有辛麒稍不能给他个满意答复就转身回去的意思。
即使他才千里迢迢瞒着所有人赶来。
不,不是。辛麒不知道该怎么说,越是在意,越不好将家私袒露。
迟瑧看着他羞于启齿的面红耳赤,十分动人,了然。
辛麒的生父孟东来有副好皮囊,孟繁了这些人就是认出辛麒的身份,才故意针对辛麒。
可怜辛麒被蒙在鼓里还要被他们欺负。
辛麒抬起头:其实,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迟瑧一脸无语:知道就知道,难不成我还会嫌弃你私生子的身份。
辛麒:依稀记得前不久某人还以为他是被蒙在鼓里的小可怜。
迟瑧式双标。
既然最后一丝顾忌也没了,辛麒开开心心地要带迟瑧回家。
跟我来。不过回家前还要去一个地方。
迟瑧脸色差点挂不住地被辛麒带入刚刚还在嫌弃的垃圾场。
跨过平平无奇的铁门,在辛麒口中的废品回收处理站至少两个足球场这么大,进去屋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
门牌悬挂的,一为达济,一为独善,左边装的是满满当当,琳琅满目的藏书室,右边是铜臭铁什等器物。
辛麒让迟瑧在中间的大堂稍等,或者到隔壁歇歇,自己口中叫着义父,进了左边的屋子寻人。
接着迟瑧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大笑着,调笑辛麒,正是刚刚在大街上调戏高中女生的收破烂老头!
辛麒的义父?
迟瑧缓了缓受惊的心神,进了右边那间屋子,里面的东西看着破旧,却是实打实的金银铁器,许多精铁的质量,在市面上也不多见。
不禁就好奇,辛麒的义父是怎样的人,尤其是如此为老不尊的老顽童,怎么就教出辛麒这般拘谨守礼的君子来?
不一会儿,辛麒寻过来,脸上是低落的沮丧:义父还要闭关
在他不经意间,迟瑧是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不要紧。
辛麒的义父在他心里地位不一般,自然希望迟瑧过来时,他义父能出来见见迟瑧。
迟瑧也明白他的用意,当然不会说,你义父十分钟前还在大街上调戏水手服女生。
你义父是做什么的?
拾荒,改造废品吧辛麒自己都不确定的样子,怎么了?
迟瑧抬抬下巴,指着这间独善室架子上的一座牌位:那个人
辛麒顺着他花接口:义父的妻子。
凌氏爱人之墓的牌位后墙上还挂了一副肖像画,辛麒避着目光不敢直视,迟瑧就知道,他没有发现这点。
他是个男人。
谁?
在辛麒说完他义父的妻子去世在上个世纪,迟瑧几乎是马上判断出这个结论。
辛麒心中维持了十几年的师娘形象轰然崩塌,画上的人明明是一副女人打扮。
这很好理解,那个时代民风不开放,很多身份不能明言,从这个牌位写的是爱人,而不是妻子就能推断一二,你义父应该是跟他结婚了的吧,也许对方早早去世也有时代的原因。
迟瑧说到这唇角轻轻一勾,当然,我不敢妄加揣测。
辛麒沉默着,仍是一副认知崩塌的模样,画上的人如今细看来,真的骨架就不太像女人。
只是以前他因着非礼勿视的礼节在,从来没多看,他义父居然也从小看着他,一声声问,义父义父,师娘是个怎样的人时,抚着胡子嘿嘿笑。
怎么,接受不了,难不成你觉得同性恋有违人伦?迟瑧一言惊耳。
辛麒连连摆手:怎么会,只是义父一直对那人以妻子相称,我就以为
他确实没往那方面想,迟瑧也知道,只是还是要故意这样说,虽然心里脑补的是一个糯米团子奶声奶气追在小老头后面要师娘的辛麒。
乌桐里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典型水乡风貌的古镇,风景优美,镇外四面环水,由无数小桥连接。
漫步在古桥上,飞檐翘瓦,青墙红阁,绿树葱葱,有一伞坊跃入眼帘。
母亲,我回来了。
跨过门槛,辛麒轻呼一声:母亲!
迟瑧转头望他一眼,还未来得及诧异,辛麒对自己母亲的称呼。
就见辛麒少有的不冷静冲到庭院的檐下,紧张地轻声呼唤躺椅上的女人。
别人有直接叫妈的,有肉麻地叫妈咪的,辛麒却是一口一个拘谨的词汇母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母子生分了呢。
睡着了吧。迟瑧不得不提醒。
躺椅上的女人有着甜美的睡颜,神情恬静,秀外慧中,这种熟睡也能吸引人的美不在于皮相,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韵内华。
果然不一会儿她就在辛麒的呼唤中悠悠转醒,慵懒抚额。
子衿啊。
子衿,寓意清正廉明,生而带有悲悯怜爱之心,善解人意,拥有不俗之才,亦温文儒雅,清新淡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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