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琴酒毫不妥协地进一步压榨他的时间有任何表示,月见关心起了另一件他每年都会关心的事。
那过年呢?
我年后再回来。琴酒给出了一个和前面每年都一样的答案,丝毫不给他再一次劝说的余地。
小鬼也要和家人一起过年,他跟着算什么意思。他也知道,但凡他点一下头,这家伙肯定抽时间从神奈川的宇佐见宅赶回来,哪怕只是短暂地聚一聚。
只不过,没必要浪费时间。
反正,所谓过年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唯一值得赞扬的,大概就是一般没人会在那个时间搞事,所以他也会轻松一点。
听着十年如一日丝毫没有变化的答案,月见轻轻地叹了口气。
果然,等冬季大赛结束,月见单方面表示退部、并且以后都不会再参加弓道比赛之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同辈人中,他练了多久的弓道,就压制了同龄人多少年。基本上,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都在他的光芒之下暗淡无光。
唯一可以抗衡的,只有空座町的石田雨龙。不过,对方似乎也只是玩票性质,并没有在这方面多放时间。
所以,当初月见定下不走职业道路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遗憾。后来想想,按照对方的天分,在高中毕业前还有六年的时间,没准到时候他就改主意了呢?
没想到,别说六年了,这才刚国一,对一些新手来说,旅程刚刚开始,他却要引退了。
这段时间,他的手机基本上就没有消停过,简直烦不胜烦。
好在,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对他的决定都毫无疑问地表示了支持。这大约也和他们早就清楚,他不可能走职业的缘故。不想别人,多少还抱有希望。
征酱的话,倒是格外多问了一句,他对之后的社团学分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啊翻着手上厚厚一叠的社团申请单,这是赤司从学生会直接拿给他的,也省得他特地跑去问人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已经从弓道部退部了。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了。
年后一开学,曾在学园祭时短暂接触过的戏剧社社长都冒了出来,十分热情地想要拉他进戏剧社。不过,他对演戏没有特别的兴趣,更何况
别啊!少女部长拉着他的袖口,简直要哭,照桥君你不用做什么的,只要坐在那边美美美就行了!就能拿到学分了!
面对这种不靠谱的说法,会答应才显得奇怪!
现在已经是国一的最后一个学期,参加了两次大赛,拿了两个冠军,这个学年的学分已经足够了。所以,在国二开学前,他有着足够的时间去斟酌考虑。
下午的课程结束,照桥和赤司说了一下之后,没有去学生会陪他,而是脚步一拐,直接去了花房。准备在这里等到征酱完成篮球部的训练,再一起回家。
去了弓道部的训练,又添上了射击。为了征酱,必须挤出时间来系统学习的心理学,加上一直在进行中的其他课程。还有,阵哥在年前还认真地要求过,他也答应下来的找老师进行剑道的学习。
这些都加在一起,就算是他也有点头疼。
必须要有所取舍了。
月见在温室里坐下,抽出一张白纸,开始一项一项地列出自己所有占据时间的课程、工作并训练事项。
基础体能训练,书法,钢琴,射击,小提琴,帝王学,法律,金融,政治,英语,心理学,写作,最后再加上一门剑道。
就算还不知道老师在哪里,但终归要学的。
看着笔记本上列下来的这长长一溜,月见罕见的陷入了无语。
这还只是他现在需要花费时间的内容,去年他刚结束了一门中文课。
原来他有这么厉害的吗?
现在的中学生,压力都这么大的吗?
一个温柔磁性地声音从月见的身后响起,自学园祭应帝光理事长邀请来过后,蓝染似乎喜欢上了这个花房静谧的气氛,时常会来坐坐。
一回生二回熟,比起一开始的稍有生疏,现在两人已经能很熟悉的坐在一起,喝蓝染准备的红茶、月见准备的茶点,或是愉快地聊天,或是各做各的。
颇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蓝染桑?好久不见。年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是有一段时间了。蓝染抽出月见手中的笔记本,看了看这一长溜无不需要花费时间的内容,惊叹后失笑,需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吗?
说不上需不需要的事实上,我已经在考虑删掉一些内容。问题是,该去掉哪一项。
划上圈的这些吗?蓝染看了看圈圈内的书法、小提琴,又指着剑道这一项问道,问号是什么意思,考虑中?
不,是提上学习列表,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老师。
远程有射击。不方便带入武器的某些场合,有近程的剑道这个可以应用在棍子等长条状物品上的能力。实在什么都没有,月见还有不弱的格斗能力。可以说,琴酒的打算十分周详。
就是,再加课程之后,这张表看起来实在是太鬼畜了一些。
原来如此。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蓝染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然后指指自己推荐道。
既然这样,我来做你的剑道老师,怎么样?
第35章
所以说,他这是一下子就把单子上最麻烦的部分给解决了吗?
月见眨巴了一下湛蓝的眼睛,纯然的困惑和迷茫让蓝染以为他这是不信任自己的教学水平,便出声解释。
别看我这样,但是在剑术上还是很自信的。
知道自己的沉迷让对方误会了,月见忙摆手:我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最麻烦的部分,会以这样的方式解决。
他站起身,弯腰对着自己未来的剑道老师行礼。
那么,今后还请蓝染老师多多指教。
蓝染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干脆的展开。忙伸手扶住小少年的胳膊,微微用力将人拉起来,哭笑不得:一般来说,还是要询问一下老师的水平再做决定的,照桥君这样是不是太过轻信了?
轻信?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一点,月见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并没有。因为,我相信蓝染桑既然会说出口,那就说明您有着一定能够教好我的自信。
他对着蓝染绽开一个微笑,语气中还带着点不好意思:虽然,这么说有点擅自揣测您脾性的嫌疑。但是,毫无疑问,在我心中,蓝染桑您无疑是一个骄傲的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真是失礼了。
深觉自己说着就着就顺了嘴,月见忙微微低头,以示抱歉。
原来如此,蓝染看着少年头顶的发旋微楞。与其说是轻信,不如说是相信他的骄傲,更是对自己判断的自信。
比起那种一往无前、奉献一般的信任,毫不意外的,蓝染更加欣赏眼前的这一种。
失误不要紧,做错了还可以爬起来,但是一个人却不能连自己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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