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用了别的什么控制方式才对。
走进自己的思维宫殿,汉尼拔仔细地回想过那个少年走到车前,侍者拉开车门,然后坐上车的过程。少年无论是脸上还是肢体动作都没有显示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精准到可怕的控制力。
短短的一天之内,少年再一次令他感到惊叹,记忆宫殿不由自主地响起舒伯特的小夜曲,轻快的调子就像是月光一样,在漆黑的夜幕下流淌,带来一丝美丽的清辉。
汉尼拔掬起这一捧无暇的月光,放置在自己的思维宫殿中新开辟出来的,写上了照桥月见名字的房间中。
如果,眼前有杯子的话,心理医生一定倒上自己亲手酿制的美酒,然后举杯,道一句,敬克制。不过,睁开眼睛,眼前只有嘈杂到令他不快的警察局。
不过,若是能看到那孩子怎么处理这一桩事,这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此刻,就像是汉尼拔猜到的那样,明知道有问题还一脸冷静,甚至能绽开一抹和平时无异微笑的月见端坐在汽车的后座。仿佛那不是什么驶向未知地狱的可怕行程,而是和以往一样,是他在家中读书喝茶的专座。
我已经在这里了,现在请麻烦你把枪从这个小可爱的头上挪开,你吓到他了。
他的口气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就像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以及另一个穿军绿色战术马甲的男人都应当听从他的命令一样。
和前面的司机对视了一眼,马甲男子无所谓地收起了手中的枪,松开了禁锢着怀中孩子的手。
好了好了,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月见搂住扑进他怀中的孩童,不顾他的鼻涕眼泪全都沾到了自己的衣服上,轻声安抚着连大声哭泣都不敢的孩子。
我想要妈咪,我想要回家。
小孩子幼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安静得只有发动机运转声音的车厢中格外的清晰,但凡还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不应该做这种伤害他们的事。
麻烦请给我一瓶水。
抬起头的月见看了看沉默的司机,还有板着脸却不自觉转开眼珠的马甲男子,心中瞬间转过无数的思绪。
将口袋中掏出的手帕浸湿,月见抬起怀中的嘟嘟的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轻轻地擦干净,然后对哭得鼻子红通通的孩子悄悄眨了眨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呀?
安德鲁,我叫安德鲁。
名为安德鲁挣着一双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眼前对他微笑的大哥哥,小手不自觉地攥住月见滑到身前的长长的、凉丝丝的柔软银发。
你是精灵吗?
小小的孩子脑海中没有什么描绘美丽的词汇,他只知道笑得很好看、对他很好的大哥哥把他从坏人手中救了出来,就天真的以为月见是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
是的。但是现在呢,精灵哥哥被大坏蛋抓走了,勇敢的安德鲁能不能帮我们把他找回来呢?
在巴尔的摩当地的警察局接到电话,并将那个孩子接来警局之后,孩子口口声声说有一个漂亮的精灵哥哥救了他的童言稚语立刻引起了驻守着的BAU探员注意。
我听他们说,安德鲁是自己报警的,真的很厉害。
家中有一个年幼孩子的J.J面对孩子带了点颠三倒四的话语没有一丁点的不耐心,而是温声地引导着他说出更多的内容。
所以,那个大哥哥给了你那个手机,他还有和你说什么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他给我洗脸,坏人给了水,悄悄把手机塞给我,嗯,眨眨眼睛。后来,大哥哥让他们放我走,坏人不让,最后又让了,我就被放下来了。
我知道了,安德鲁真的很勇敢。
J.J小心地摸了摸孩子柔软的棕发,将他交给在一边等着的、眼眶都哭红了的母亲手里。
精灵哥哥会没事吗?小小的孩子明明已经疲惫地直揉眼睛,但还是直直地盯着J.J,他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是吧?
相信我,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远处,BAU的一群人围在一起,翻看着一支黑底银边的手机。这是被放走的安德鲁一直拿在手中的,谁来要都不给,直到他的父母来了之后,BAU的探员们这才拿到手。
有什么发现吗,加西亚?
除了大量的论文、紧密地几乎没有业余时间的计划表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他的手机中几乎没有推特或是日国青年常用的社交媒体软件,也很少拍照片。而他的学习内容涵盖的面广阔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很多东西已经进入专业的程度。
加西亚一边敲打着键盘,将手机上的内容放大到电脑屏幕上,一边处理着一直在进程中的追踪。
老实说,这让我觉得很佩服,又觉得有点可怕。他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这所谓的精英教育根本就是在扼杀天性。
现在不是纠结教育问题的时候,加西亚,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得感谢这孩子受到的教育让他拥有了处理危机的能力,否则小安德鲁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毫发无伤的放回来。
只是远程连接,我只能检查哦天哪,这孩子的手机里居然有监控软件,是什么诡异病态的跟踪狂吗?
冷静一点加西亚,我们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家人做出的防范措施。
一个能从两个绑匪手中成功救下另一个孩子的少年,就算按照他们的侧写,小安德鲁只是对方控制少年的手段,那也说明那个异国少年非同一般。
总觉得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在那个少年身上,都不是很奇怪。
摩根和罗西对视一眼,然后对电话另一边的加西亚问道。
你能不能通过这个软件反追踪过去,找到那个安装了这个软件的人?
无论是少年的家人也好,还是什么跟踪狂也罢,是前者正好直接联系了少年的家人。后者的话,那就顺手替少年解决一桩麻烦事。
就在你这么说之前,我已经开始追踪了,有消息会告诉你们的,拜~~
一会儿再联系。
见摩根挂断了电话,正在ipad上查看加西亚发过去资料的罗西对他挑了挑眉头。
不得不说,加西亚说她会佩服到觉得有点可怕是有理由的。这可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有的时间表,压力太大了。
他转身对站在他的身后,同样看着平板上的内容的,他们的特聘顾问汉尼拔莱特克问道。
这就是他需要心理咨询的原因吗,莱特克医生。
我不能透漏太多,但可以说一句,这些和他的烦恼无关。事实上,我得说他对这些课程适应良好。
汉尼拔几乎愉快地着平板上的论文内容,它们直接向他展示了少年的涉猎范围,然后他默默在自己的书单上多加了几个名字。
嘿,有什么发现吗?
送走了小安德鲁一家,J.J拿着一叠文件走过来,这是她刚刚根据孩子的口述整理好的。
除了知道我们的少年是一个受严苛的精英教育长大的,几乎没有自己童年之外,没有更多了。加西亚酒店方面都在想办法联系他的家人。
少年复杂的背景让他们不能随便挑一个手机中的联系人就打过去,更何况,从日国赶过来要需要十三个小时,这还仅仅只是航程,没有考虑上别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