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言沉默了会儿,咽了咽口水:那要是碰上狗熊,你记得第一时间找个地方躲躲。
纪绥偏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蔺言解释:狗熊应该更喜欢吃我这种鲜嫩一点的肉。
纪绥: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生气。
你是在说我老?纪绥好笑地问他。
蔺言:!
他连忙否定:不是不是,纪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绥满意地轻笑了声:哦。
没过多久,蔺言拧着眉问:纪先生,我还要继续找话题聊吗?
他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纪绥点点头:嗯,五分钟说一次。
如果不说点什么清醒清醒的话,在这种冰天雪地里,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意识。
蔺言老老实实在心里数着数,每到五分钟提一个问题。
纪先生,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这是蔺言问的最认真的一个问题。
纪绥摇头:不会。
就算会死,也要把蔺言带出去。
纪绥如是想。
刚才在雪地里埋了许久,他的肢体其实大部分都要冻坏了。
纪绥能感觉得到他的知觉在一点点褪化,几乎是靠惯性迈出每一步,一路搀扶着陪蔺言走到这里。
他的意识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思考更多的内容,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带蔺言走出去。
又一个五分钟。
蔺言好不容易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问题:纪先生,你之前说同意加钱,你打算加多少钱啊?
纪绥手搭在他肩上,捏了捏他的耳垂:你想加多少加多少。
蔺言脸红了一下,仰着头思考了一下,眼睛忽地睁大:纪先生,你看,天上全是星星!
这样星星满布的夜空,蔺言以前在乡下见过,后来念书搬到城里,就很少见过了,就算有也只是一星半点,根本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这里不一样,这里房屋散布,光亮很少很暗,每到晚上,夜空就会布满星辰,璀璨又夺目。
纪绥低头看了眼他映满星光的眼睛,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去。
好看。
但还是比不上蔺言的眼睛。
纪绥想。
他想低头再看一眼,但脑海里的意识乱成一团,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眩晕。
好像撑不下去了。
纪绥艰难的掀起眼皮,他想坦白一些事:蔺言,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蔺言眨了眨眼:你说。纪绥声音很沉,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我小时候做错过一件事。
我爸赶走她的时候我没跟着她走。
后来我再没见过她,直到去年我得知她早已去世,留下了一笔遗产。
很久以前她对我说:等你找到你的最爱,我就送你一样东西好不好?
我猜她一定信守了这个承诺。
我想拿到那笔遗产,但审核人说我也应该信守承诺。
所以我和你签订了那个协议。
瞒了你这么久,你会责怪我吗?
其实一开始的隐瞒是刻意的,后来纪绥逐渐意识到自己对蔺言的感情,想逐渐淡化他们之间的协议,和蔺言认真的相处。
或许沉迷于爱恋的人都会变得胆怯,纪绥担心把一切都说出来后,蔺言会觉得他一直在利用他,更担心拿到遗产后,蔺言会直接提出离婚。
所以后来的隐瞒,都是源于害怕和怯懦。
蔺言听得半懂不懂,但很清楚纪绥说的她应该就是纪绥的母亲。
他想说点什么,但忽然察觉到纪绥的不对劲。
纪先生,你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将近一米九的个子颓然向下倒去。
蔺言脸色吓得苍白,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他连忙扶住纪绥的身体,但奈何力气太小,只能堪堪跟着纪绥一起倒在雪地里。
怎么回事?
蔺言慌张地摸了摸纪绥的手和脸,才发现原来纪绥的手已经冻得快要僵硬,脸白如纸,看上去和死了的人几乎没有两样。
蔺言眼眶迅速泛红,他强忍着咬了咬牙,把纪绥抱在怀里,试图用体温让纪绥暖和一点、恢复知觉。
纪先生,你别吓我呀。他低声说道:钱我不要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蔺言从未像现在一样绝望。
他浑身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直往外冒。他想捂热纪绥被冻僵的手,却好像怎么往怀里放都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救援队派来的飞机忽然发现了掉在树林里的缆车,这个位置实在隐蔽。
他们根据缆车周围的痕迹一路寻找,总算在离树林边缘很近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人影。
他怎么不再往前走走?救援队的人发出了疑问。
队友替他解答:你注意看,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他们是一起的。
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蔺言努力睁开苦肿的眼睛,救援队发出的光有些刺眼,但充满了希望。
蔺言喜极而泣:得救了,我们得救了纪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要解释一下。
大概就是纪绥的母亲过世后,把她留给纪绥的东西寄存在了这个国家,告诉负责人要确保纪绥找到最爱的人才能拿到这些东西,相当于一个真爱考验。
但纪绥以为只要结了婚就代表找到了真爱,所以一开始和蔺言签订协议,在外假装他们很相爱,因为审核人会根据这些细枝末节确定他们是否相爱。(当然这些现实中都是不存在的,这是书里的世界,是架空的。下章会有解释)
(头顶锅盖再补一句,可能逻辑上有很多缺陷,但我已经在努力圆了呜呜呜呜呜)
第42章通过审核
再次醒来的时候,蔺言整个人被包成了一个粽子。
还是白色的粽子。
眼前的一切也都是白色。
等等。
医院?
蔺言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全身上下除了眼睛,每一个地方能动的。
一旁的何铭宇原地蹦了半米高:醒了醒了!医生!医Doctor!
蔺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植物人醒来的。
归功于何铭宇的这几声喊叫,外面很快乱作一团,吵吵囔囔的声音快要堵塞蔺言的大脑,他闷着嗓子问:纪绥、绥哥呢?
纪绥比他伤的更重,这个时候或许还没醒来。
何铭宇很快回到他身边:你问纪先生?他在重症病房呢,估计还没醒哎你别动!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
蔺言只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安分地等人轮流过来关怀他。
秦卓霄把头发染回了银色,还是很非主流,但看着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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