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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村镇入口越近,乐晓的心内就越是忐忑,脚步也越是胶着。

陆冰烨也会失望吧?

他是这样信任自己,无论生死都想和自己在一起,可是自己却背叛了他的期待。

他宁可陆冰烨孤零零的、痛苦着,也希望陆冰烨活下去。

这念头折磨得乐晓将要发疯,偏偏一向敏感的陆冰烨却仿佛对他的心思毫无所查,紧牵着他的手,沿着小道进村。

比起城市,这里显得更为荒凉,几乎可以用慌乱来形容。

路上不说人影,便连个小动物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偶尔的风吹过靠在门边的草垛,发出吱呀一声。

乐晓并不记得自己从哪里出生,更何况长大后也没有回来过,看着这陌生的地方一阵茫然。

反倒是陆冰烨因为采风的缘故,对此地隐约有些印象,七拐八拐,带着乐晓来到一处空地前。

原来的宅房早已被推平,剩下一片空旷的地面,堆满废弃物。从那痕迹来看,这片空地还经常客串小集市。

陆冰烨找了块干净的木桩,原地坐下,掏出纸笔给乐晓画一副画。

画面上,宅门庭院清晰可见,大家庭的热络也仿佛传声而出。

乐晓看着,并没有很深的触动,却总归知道自己曾来自哪里,也曾有过归属。

好像说许多动物在临终时,都会回到出生的地方,乐晓盯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喃喃道:或许是源于一种眷恋的情绪,又或许只是本能。在这里会比较有勇气面对死亡。

陆冰烨道:不用想得太多,不过是带你来看看。

乐晓紧紧挨着陆冰烨坐下,忍受着饥饿的强烈不适。

陆冰烨又道:你相信我吗?

信。乐晓紧接着回答。

他话音刚落,立刻感到一阵寒意。

只见飞速蔓延的冰面,自树桩根部向上,侵染两人的腿部,接着向上侵略。

陆冰烨垂眸,像过去几个夜晚那样,将乐晓揽入怀中。

好冷。

乐晓打了个寒战,缩着身体想。

陆冰烨该不是想要把两个人冻在这里吧?

怎么能这样长愿井士气灭自己威风呢?

但他转念一想,也就释然。

在陆冰烨心中,这恐怕是唯一一个实现两人愿望的机会冻在一起,自然就生死同命。

只是做法有些冒险罢了。

谁也算不准他们俩能不能熬到实现愿望的那一瞬间。

几分钟过去,乐晓连冷都感受不到了。

他像重回初生的婴儿,用仅有的、细微的呼吸来维持生命。

也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的,意识像水一样漂浮起来。

唯一有所知觉,是被人拥抱着。

烈日之下,两个人被冰茧层层包裹,闪耀着并不寒冷的光芒,远望去,就像一颗泛着光泽的珍珠。

啪嗒。

乐晓猛然惊醒。

不知自己睡过去多久,身上的冰已经化了,衣服被浸得湿透,水珠一滴滴落到泥土地里。

饥饿感并未丧失,反而更加清晰了。

他呆呆盯着自己抱臂的手,思维渐渐收拢,目光也渐渐聚焦。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的身侧,空空荡荡。

乐晓搓搓手,极为缓慢地站起身,原地转了个圈。

树桩根部,湿答答粘着一张画,是陆冰烨为他画的家。乐晓好不容易站直,因为看到这幅画,又蹲下来,一点点将这张纸掀起,覆在树桩上。

没有想像中的快乐。

心里很空。

按照愿井的规则,如果他的愿望是两人同生共死,那么方才应当和陆冰烨一起完成心愿,离开愿井了。

可他的愿望却是

乐晓一愣。

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顿时,天旋地转、一片漆黑。

强烈的失重感猛然侵袭了他。

那种空荡荡的感受,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将他囊入其中。

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想法、一切都已过去。

他不必再为任何事情烦恼,因为所爱之人已经永远离开这个噩梦之地。

【心愿达成。】

他失去了一切心愿,却拿回了重新生活的权利。

乐晓重重落到地上,两三双手齐齐接住他。

真的回来了!

只有乐晓。

晓晓?

都是熟悉的声音,有乐朝的、有谷超的,还有好容易想起来的方诚和聂从缨。

他们说的话有哪里很奇怪。

乐晓虚弱地想。

有人扶着他站起来,温暖的毛毯覆盖在他身上,纯净的水送到他唇边。

乐晓终于撑着睁开眼。

目力所及之处,都是大家焦急的目光。

只看了一圈,他就像被人扼住脖子一样喘不过气,万分的惊惧、恐慌和绝望压住他的心。

陆冰烨呢?

第75章刀天使(完)是陆冰烨的新作品。

当乐晓一阵慌乱之时,另一个世界里依旧艳阳高照。

气质卓然的男人缓缓从一侧房屋内走出,房门打开,发出熟悉的碰撞声。

饥饿完全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的步子依然闲适、放松。

陆冰烨来到树桩前,拈起已被晒干的画。

画面中,小小的房屋扭曲,显出古朴的意味。房屋一侧,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格外醒目。

他的愿望,似乎最终又无法实现了。

勾起嘴角笑了笑,陆冰烨就在树桩上坐下,这里早已没有乐晓存在过的余温,但他并不介意。

他将在愿井中经历的、光怪陆离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构思成作品。

这是他一直不曾对他人提及的,属于他自己的瓶颈。

自出生以来,陆冰烨便从未有过发愁的日子,他同情他人,但自己没有实际的痛苦因其过于优越的家境和溺爱他的父母。

因他同时聪慧,办什么事都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是艺术创作这类兴趣爱好,也常令导师刮目。

可以说,他从未有过什么求而不得至于被牵扯进愿井内,他的第一个愿望,也是最本初的愿望,实际上令人匪夷所思。

他想要一件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也想要那种情感。

一滴水落在纸面上,使得两人的身影模糊了。

陆冰烨闭着眼,强烈克制胸膛的起伏。

他不曾料到,原来分离是这样让人痛苦、让他感受到折磨。

历经无数愿井,他曾深深认为某些愿望无稽可笑,想要把一切都打破,让大家看清内心追寻之物的真面目,但现在却仿佛与千千万万深陷井中的人有了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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