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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事情不多,不过是发发书而已。况且新生还没报道,考虑到这一点,各个学院都没开课,提早到达的老生趁着这几天,也是呼朋唤友,可着劲的玩。
T大校园里,出现了好多溜溜达达的人影,学校外面的商场也多了好些年轻的面孔。
喻以年和牧行方自然也不例外,待在宿舍里有点闷,也没什么事可以干。因而两人一合计,便去了球场。
去球场其实是喻以年的提议。在宿舍待着的那一小段时间,他眼尖地注意到了角落里牧行方带过来的篮球,于是就提了一嘴。牧行方经他那么一说,也确实有些想念在球场时的感觉,于是自是不会拒绝。
虽说喻以年不太会打球,但他也挺喜欢看的。因而到了球场之后,他便十分自觉地又坐到了一旁的观众席上。
位置还是老位置。既不会被太阳晒到,又能看到整个球场,视角极佳。
大概是由于刚开学的缘故,球场里的人并不多,来得也大都是熟悉面孔。就连观众席上,也只是坐着喻以年一个人,少了以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很是安静。
喻以年十分受用这种感觉。
他半眯着眼睛,放松地朝场内看去。随着他的视线在场内缓缓逡巡,如同一个定位器,渐渐定位到了从最里面走出的一个穿着深红球衣、身形高大的男人。
是牧行方。
球场旁边的树荫斑驳地打在他的脸上,愈发衬得眉目疏朗。
对方似乎对喻以年的目光很是敏锐,不消片刻便准确地捕捉到,并开心地露出一抹笑,挥动手臂大力地朝这边摆摆手。喻以年见此,也轻轻地朝他那边点点头。
牧行方又是一笑,逐渐走出了树荫,沐浴在了阳光中,转头打起球来。
和喻以年所看过的前几次没什么不同,将近两个月没打球的牧行方,身形依旧是矫健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力量,认真又锐利,好看地像一幅画,值得被人深刻地印在脑海里。
喻以年看着看着,原本就放松的眉眼此刻不自觉愈发柔和起来,随着对方的动作一眨不眨。
过了好久,那边似乎是结束了两轮,酣畅淋漓。
球场里的人纷纷放下了篮球,转而擦着汗撩着衣服跑到了场边,一边互相说笑着一边拧开矿泉水,从头顶上浇下来,顿时水花四溅一片。看他们熟练的动作,估计是做过了不少次,旁边人的神情也是见怪不怪,淡定非常。
喻以年垂着眸,神情看不出什么。
体温本就略高的牧行方也是热的不行,有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他匆匆忙忙捋了下头发,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便一溜小跑着来到喻以年的身边,拿起喻以年脚边冰冰凉凉的矿泉水拧开盖就要往头上浇。
喻以年顿时眉头一皱,眼疾手快地握住了牧行方的手腕,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对上牧行方有些疑惑的目光,他抿了抿唇。
......别往头上浇,时间长了会头疼。坐下待一会心情平静下来就会好一点。
牧行方闻言,看着下方微仰着脸看着自己的喻以年,面上可以称得上是担忧的表情,眸中满是笑意。
尽管刚运动完,他热得恨不得跳进水里凉快一下,以减轻此时的感觉。但牧行方还是顺着喻以年的话,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对方旁边,一边补充着水分一边压着内心的燥热。
喻以年偏着头,看对方因为喝水,漂亮的喉结不停滚动。轮廓分明的脸侧及下巴,都因为大量的运动而有汗珠滴落,混着从唇角流下来的水珠,汇成一股细流,没入深红色的球衣衣领。
深红色也被洇湿了一块,变成了颜色更深的红色。
在明亮的日光下极为显眼,像是要勾引人去擦一擦一般。
喻以年看得眯了眯眼。
对方喝完水,拎着空了的矿泉水瓶,低垂着头,似在压抑着燥热。微微湿了的发丝因为重力的缘故,又垂了下来,掩住了他俊脸上的神情。牧行方的呼吸声不免有些粗重,坐在他身旁的喻以年听得一清二楚。
喻以年想了想,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对方眼前。
擦一下。
牧行方闻言,身子倾了过来,一张俊脸直对着喻以年,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喻以年保持着递纸巾的动作,对上牧行方十分无辜的表情,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愣住。
但看着对方即使热得汗流浃背,也乖乖按照自己所说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静着心,他又有点心软。
于是几秒过去后,喻以年叹了口气,主动抬手勾了勾牧行方的头,让他再靠近点,一点一点拿着纸巾细致地给对方擦着汗。
从额角到下巴,再到脖颈。
至于前胸那一片,喻以年选择性忽略了。
擦完后,喻以年拿着用过的纸巾,还有牧行方手里空了的矿泉水瓶,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丢了进去。
在他身后,则是来自牧行方的灼热视线。
牧行方当时是热昏了头,脑子里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耳边听见擦一下,也只是凭着本能转过脸。后来他脑子里思考了一下,明白了喻以年的意思,也便匆匆忙忙地想从对方手里接过纸巾。
但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做出这个动作,喻以年便主动为他擦起了汗。
又温柔又细致,温凉的指尖还偶尔擦过他的面庞,牧行方享受极了。
思及此,他朝着走过来的喻以年又露出一个笑容。
而在两人的不远处,靠近铁丝网的一个篮球架下,坐着面无表情的孙昊和梁允义。两双眼睛百无聊赖,透过薄薄的铁丝网看过来。
孙昊瞅着外面的牧行方和喻以年,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懒洋洋地朝梁允义问了一句:
你觉得咱俩像什么?
梁允义撩了一下眼皮,不以为意:
像路人甲乙,像吃瓜群众,像瓦亮瓦亮的两个大灯泡。
孙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那你觉得芳芳像什么?
这还用问?傻了吧唧的,跟傻狗一样。
说完,瞥见牧行方笑容的梁允义和孙昊齐齐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受不了一般飞快转走了目光。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的梁允义又暗暗看了一眼他们俩身边的那一撮人,矿泉水瓶敲了敲身边孙昊的腿,小声地说了一句:
你看看,旁边人是不是都快被他们俩给闪瞎了?
闻言,孙昊饶有兴致地顺着梁允义的目光看去,果然见着和他们打球的人此时满脸震惊,双目呆滞地看着球场外面,喻以年他们的那个方向。
水也不喝了,一副被梗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表情。
像极了很久之前他们俩的样子,就很有意思。
察觉到孙昊和梁允义打量的目光,他们中的人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吞咽了一下,指指外边,无声地询问。
孙昊起了点坏心思,见此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并暗中用手肘捣了一下梁允义,示意他也这样。
于是在两人装作的毫不知情下,那些人继续神情呆滞地看着对面,好像在看什么奇特的、无法解释的现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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