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夕拨开面前的花枝,有点想笑:“伯伯,听都听见了,你倒是回头看我一眼啊。”
老人家这才硬着头皮慢腾腾地转身——不知何时他已经浊泪满面。
“……是回来了。”
哪怕老人说话不太利索,动作也磕磕绊绊,但在这个年纪的老人家里面已经算拾掇得干净的了。
尤其是他的衣服洗得很旧了,但是非常熨帖整洁,应该身边有人照顾。
戚夕正要放弃沟通,里院突然传来老妇人的一声惊呼,于是在戚夕尚未离开的情况下,方才还慢手慢脚的老人立刻健步如飞地冲了进去!
戚夕:“……”
片刻后,一个老妇手上贴着创可贴,搀着方才的老人一起火急火燎地走了出来。
“小七!”
戚夕:“啊?”
老妇人说:“不用太惊奇,自从司鱼院的人炸海后,幸存下来的海鱼都被迫上岸了,她们要求所有海鱼都得学会说话,甚至还有专门的人类学培育班……你翟伯伯老了,学不动了,只能勉强说几句,你刚刚是不是被他吓到了?他也被你吓了一跳哈哈,这老头子可能以为他岁数到了,你要来带他走……”
戚夕一句话都没听懂,但不难从这段解释里听出当年的腥风血雨……什么叫司鱼院的人炸海?什么是海鱼上岸学人语……以及人鱼楚芸提起南余湾时,祈乔那个讳莫如深的态度。还有,祈乔为什么说自己见过“流茫”?她目睹了谁的死亡,那个人和她什么关系?
对于南余湾旧案,会长韦欣很少对戚夕提,只有偶然一次机会让戚夕听到过——当时韦欣正和徐井舜商量事情,随口说了一句“当年戚夕在南余湾……”后面的话戚夕没有听到,因为戚夕正好抬手敲了下门。
这一系列虚虚实实的线索串连起来并不难还原一个真相。
从第一次见祈乔,戚夕就感觉到了祈乔对自己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那时候戚夕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是因为祈乔曾经的女友和自己一点相像,再到后来,面对楚芸陨落后带来的蓝色流茫,祈乔说她也见过这种盛景,戚夕心里那个猜测就更清晰了,但她依旧不敢去深入思考……万一结果不是,岂不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戚夕知道自己是条双鱼,既然是一魂双体,那另一个自己大概率是条海鱼,海鱼从出生就生活在海里,换鳞期前只是个心智不全的人鱼,所有的心意都会随着岸上的自己而作为,也就是说——南余湾里的自己当年和祈乔有过一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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