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欺负我。余嘉艺终于说出来了,他有点生气地道,滚。
只不过他的鼻音太重,嗓音也有些沙哑,这声滚听起来根本没什么气势。
陆初璟一点也不生气,他拿手指搓着余嘉艺通红的脸颊道:我就是在欺负你。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余嘉艺掉的眼泪越来越多,他觉得陆初璟是骗子,明明叮嘱过他受不了的时候就说爱他,余嘉艺记住了,他也这样干了。
在最无助的时候,他会用最后的力气去抱陆初璟,然后哭着说我爱你。
余嘉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就连这简单的三个字都要断断续续地说很久,陆初璟听见了,他会温柔一些,然后去亲余嘉艺的唇,热切地说自己知道了。
一句我爱你的效用坚持不过十秒钟,余嘉艺只能哑着嗓子再说一遍。
他最后哭着说我爱你的时候,眼尾的泪水被陆初璟吻掉,他听到陆初璟说
余嘉艺你知不知道,你爱我能救我。
余嘉艺不知道是什么结束的,他只知道自己被陆初璟抱去洗了澡,又被灌了杯温热的水,发干的喉咙终于舒服了些。
他被陆初璟抱在怀里,背上有手掌轻轻拍着,像是在哄他睡觉。
余嘉艺已经很困了,他的脸颊贴着陆初璟,声音也很疲倦:怎么突然那么会说话?
他像是在说梦话,声音很轻,还有点含糊不清,估计余嘉艺明天早上醒来,自己都会忘记自己说过些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陆初璟明知道余嘉艺肯定听不太清,但他还是搂着余嘉艺的腰,顿了下道:不是突然会的,一直都会。
跟喜欢的人说情话根本不用学,自然而来的就会,只不过陆初璟以前都闷在心里,他不爱说。
他知道余嘉艺已经睡着了,不再说话,只是拿下巴蹭了蹭余嘉艺的头发,跟着也闭上了眼睛。
余嘉艺第二天又是被陆初璟亲醒的,他现在浑身酸软提不上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红着耳朵推陆初璟的肩。
舌头还交缠在一起,嘴唇一下子被陆初璟含住,一下子有了呼吸的空隙。
唔陆初璟。
陆初璟停下来动作,他屈膝跪在余嘉艺身边,他不敢直接压在余嘉艺身上,换了个姿势把人抱在了怀里。
我不干什么。陆初璟低声地道,我就抱抱你。
余嘉艺的病刚好,再折腾下去,他可能又要进医院了。
听到他的话,余嘉艺紧张的肩线似乎放松了下去,陆初璟感觉到手臂环着的腰都软了一些。
陆初璟从背后搂着他,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但还有些紊乱的信息素让他的声音发哑,他的嘴唇蹭过余嘉艺的耳廓,他突然轻声地道:
好想给你买戒指。
他想给余嘉艺买戒指,想和余嘉艺结婚。
这话说出去半天,陆初璟都没有等到余嘉艺的回答,他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余嘉艺竟然又睡着了。
他说得有点晚,余嘉艺根本就没听见。
陆初璟很想拿手去捏一捏余嘉艺的耳垂,但他已经吵醒过余嘉艺一次,如果再吵醒他一次,他肯定要生气了。
他抿着唇,自己去浴室冲澡。
易感期的Alpha相对会比较亢奋,他只睡了没多久,反倒是一点也不困。
陆初璟洗完冷水澡回来之后,重新钻回被窝里,他再次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把余嘉艺搂进了怀里。
他离开余嘉艺一瞬就难受。
陆初璟不睡觉,但又担心吵到余嘉艺,他只能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拿手碰碰余嘉艺的睫毛,偶尔碰碰他的脸。
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他就去亲余嘉艺的脸颊。
余嘉艺很久没有一觉睡十多个小时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被陆初璟抱着,也不知道他们中途有没有分开过
醒了?
他一有动静,就听到了陆初璟从背后冒出的声音。
陆初璟让人送了衣服过来,他忍住自己帮余嘉艺穿衣服的冲动,只把衣服放到了床头柜上。
但余嘉艺都醒了,他再次俯下身去亲余嘉艺,然后道:起床换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余嘉艺朦朦胧胧地揉了揉眼睛,他下意识地问道:你好了?
他只陪陆初璟度过两次易感期,在他的印象里,Alpha的易感期很长,远远不可能是一天就解决的。
陆初璟没有立刻给他答案,因为信息素紊乱的缘故,他的易感期会很频繁,但时间久了之后,他开始渐渐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最折磨的那段时间里,是真的整日整夜都陷入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就连医生都不敢靠近隔离室,他委婉地提过意见:要不要找个Omega,有了Omega的安抚你会好受许多。
陆初璟当时疲惫地靠在墙上,他身上的长袖都被冷汗浸湿,他闻言只是撩了撩眼皮,毫不犹豫地否决掉这个提议:不要。
他当时意识已经模糊,但陆初璟还是执着地道:匹配度跟我再高的Omega对我来说都没有用,我甚至都不会让他们踏入我的领地范围内。
我只要余嘉艺。
陆初璟一遍一遍地重复道:我只要余嘉艺。
现在梦想成真了,余嘉艺真的站在他的身边陪他,如果要说实话,陆初璟其实已经没事了,最起码现在已经没事了。
但如果他说没事了,余嘉艺是不是就要走了。
我还难受,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没事。陆初璟的下巴搁在余嘉艺的肩膀上,他轻声地道,你再陪陪我。
强势的人把态度放软总是能让人更加心软,余嘉艺还是点了点头,他把衣服换上,然后进了浴室刷牙。
他刚进浴室,后脚陆初璟又跟了上来,不会像是怕打扰到他,没有再抱他,只是自己抱着臂靠在门边。
余嘉艺洗脸的时候为了确认有没有洗干净,会往镜子前凑近一点,他一凑近看到的不只是自己放大的脸,还有靠近耳朵下方的红印。
很明显的一大片,和他身上的痕迹一模一样,他没想到陆初璟连这边都要留下痕迹。
明亮的镜子中,他和陆初璟对视了一眼,最后余嘉艺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继续拿水扑脸。
等他洗完脸刷完牙,陆初璟又黏了上来,他从背后搂着余嘉艺的腰抱紧,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倒影。
这个场景他在易感期难受的时候幻想过无数次,他没告诉余嘉艺,这间隔离室里放了很多与余嘉艺相关的东西。
有余嘉艺送给他的东西,但更多的是余嘉艺一年四季的衣服,甚至是余嘉艺用过的杯子、牙刷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
Beta的身上根本没有信息素味道,他用过的东西自然而来没有留有任何信息素,但陆初璟就是靠着这些东西和幻想,度过一次一次折磨人心的易感期。
我好难受。陆初璟哑着声音道,我那段时间真的很难受,我以为我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