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送给他来对付孟岳等人,想必就是随手一画,施加的灵力也不强,可是
温辰微微咬紧了牙关:难道自己只有靠他人目的不明的施舍,才能在这里苟且度日吗?为什么屠夫家的孩子都可以修炼成长,自己作为真正的剑修之子,却无能至此?
刚才孟岳和林子洛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地都听见了,虽然有些和真相不符,但关于他要么留着做扫洒弟子,要么下山滚蛋的预言,却不是胡诌。
父母大仇未报,黑衣人踪影成谜,还有那深埋谷底,不知什么时候会点燃爆发的邪火
温辰深吸口气,压制住自责的愤怒,冷冰冰地抬起眸来,正对上孟岳那挑三拣四的目光。
你看什么?他罕见地主动说了句话,音色里满是刺人的冰碴。
孟岳被唬得一愣,刚想别开眼,又觉得在仙女面前不能失了面子,于是毛扎扎地叫唤:看你咋地?看一眼能少二斤肉?想打架直说!
果然跟猪说话就是个错误,温辰嫌恶地转过脸去,冷淡道:别废话了,开始试炼吧。
他心情不佳,不想理人,刚迈出去一步,就听林子洛道:哎你着什么急,先选个队长啊,别的队都这么干的,难道就你搞特殊?
温辰脚下没停,头也不回,抛下一句:你们随意,我都行。
半个时辰后,十一小队的五个人相随走在热浪翻天的熔岩山道上。
以孟岳的狗腿和兰薇薇的大小姐脾气,很自然地,后者被选为队长,一路上走在最中间,使唤这个指拨那个,玩儿地不亦乐乎。
用炎爆啊,炎爆!怎么能用流火呢?孟岳你是猪啊!
是是是,兰姑娘教训的是,下回我用炎爆,炎爆
林子洛你知不知道那一下落雷打得晚了!再迟点,我头发都要被炎魔给点着了!!!
你吵什么,以为我不想吗?念咒是需要时间的
谁说的,叶长老就不用!
?!兰薇薇你再比个狠点的人???
哎行了行了,子洛,你错了就错了,跟女孩子斤斤计较算什么男人
那三人吵吵闹闹,这边两人却配合默契。
温辰一剑平挑,击飞了一个冲上来的炎魔,同时扔出一记土袭,将其火灵封锁,空中立刻降下数道惊雷,一阵劈啪过后,炎魔摔倒在地,身子痉挛动弹不得。
舒岑熄了指间的雷电之力,走上前用佩剑拨拉几下,失望转过身来:这个又没有魔核。
有魔核的你我未必打得过。温辰说着,忽然看见她身后残废的炎魔动了几下,下一刻暴起小心!
舒岑条件反射地扭头,头还没扭到一半,已有灼人的火气烧到颈边。
炎魔被下了禁咒,不会真的伤到人,可如果频死状态,另当别论。
那一瞬间,她后背的寒毛都竖起了,吟咒对敌已然来不及,只好祭出长剑,反手向后使力嚓!一声闷响,火气消失了。
啊,什么?舒岑呆呆地看着手中才刺出一寸的剑锋,惊魂未定。
身后,一柄古气盎然的桃木剑钉在炎魔尸体上,驱邪之力和精纯剑气萦绕其间,不多时,就将中剑的魔物化成一缕烟灰。
温辰越过她,握住桃木剑柄,微一用力从入地半尺的缝隙中拔了出来,甫见天光,上面的魔物污血就消失殆尽。
上古有剑名却邪,妖魅者见之则伏。
人人皆道却邪乃越王所铸八剑之七,采昆吾赤金,大火淬成,谁能想到,真身竟会是这么把不起眼的桃木剑?
呵,可怜如此神兵在自己手里,也落得只能斩些低级魔物的凄惨。温辰眉间覆上一层落寞,旁人看来,不知所以。
温公子,多谢我太大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舒岑刚才差点没命,却并没有像平常小姑娘一样娇气地哭或者闹,只白着脸,声线不稳地检讨着自己的失误。
不,是我的问题。温辰摇摇头,自责道,接下来善后的事情我来做,你跟在一丈外接应就好。
他将却邪反手擎在腰侧,身子正要转圜,小腿边突然一痛,焦灼的触感油然而生!
火!一瞬间,炸连环炮似的,从他脚底开始,烈火围了整整一圈这根本就是被人预先下好的陷阱!
他瞳孔一缩,蓦地向后撤退三步,谁知那火粘人得很,猫耍耗子一般,粘在他衣摆上,跟着一起动。
温辰惊慌失措,混乱中向方才站立的地方横扫出一片剑风,风起天阑,带动着方圆数丈内的岩石沙砾滚滚而去,宛如瀚海里盛大的沙暴。
不够,这些不够,这些远远不够!
脑海里影影绰绰都是那夜燃烧着的剪影,松枝上的火星掉下来,点着他背后的衣物
炎魔攻击是有预判的,到底好一些,可这火苗却像鬼魅一样,不知何时挨上了肌肤,甩也甩不掉。
一年前的那一场山火是难醒的噩梦,让他神智一度失控,不要命地挥洒着自己所有能够带动的剑气,与那邪性的火苗抗衡斗争。
不远处,孟岳站在高地上,操控着邪火:哈哈哈哈哈兰姑娘你看他胆子是有多小,连那么点火都怕!
好傻,跳起来猴子似的。旁边兰薇薇扑哧一声笑出来,奇道:不对呀,他一路上不是挺镇定的吗?
害,装的呗,随便埋伏个小流火就能破功,一点惊吓都受不起,跟养在深闺里的小丫头孟岳正努力嘲讽着,忽然一道锐利剑气劈空射过来!
他也是灵活,庞大躯体一扭,像被炮仗炸了似的,往一边扑去,这一扑还不算完,后边紧跟着唰唰唰七八道剑气,一道比一道狠毒,炸得他逃窜连连,丧家狗一般。
哎我说温辰,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都不行吗?!你激动个哪门子?孟岳抹一把脸上的黑灰,咬牙切齿地扔了一个大炎爆过去,轰一声,在地上炸开个大坑。
温辰一个翻身,鹞子般避开,衣角擦过炎流,带起一串火星,神色冷厉地扑过来,木剑却邪舞作一团梨花,将对方施展出来十数道火流一一劈开,几个起落,就追到了近前。
孟岳见势不对倒抽口气,挥舞起朴刀法器与却邪一撞,登时吃不住剑上的大力,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姓温的你疯啦!他捂着因不愿硬碰硬,而发出脆弱哀鸣的朴刀,怒吼道,出门没吃药还是怎么着,想死早说话!
温辰秉承着他打架时一贯的哑巴作风,睬都不睬孟岳,一击得手,立马二三四五击连着跟上,斜刺,上挑,劈杀,像头凶悍无匹的雪原狼,不顾一切要将对手毙于剑下。
法修最怕的就是被人近身,但若是对方灵力低微,且自身人高马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眼见又是一剑落下,孟岳狼狈地在地上一滚,堪堪贴着剑锋过去,借着背对温辰的机会,他在刀上抹了把灵火,双手扣着,从下而上,奋力砍去。
这一招温辰早已料到,冷笑一声,凝聚全身剑气于锋刃之上,毫不退缩地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