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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就是它!拦下来,快拦下来!

朱雀小鸟休得放肆!

在暗狱门口蹲守的鬼将们,呼喝得倒是气势滔天,只可惜天生不是南明离火的对手,身子一沾着,就被燎的灰飞烟灭。

无知宵小,也敢造次。玄黄冷冷道,他一朝重生,志在千里,多年以来的隐忍和痛楚,化作燃尽万物的纯阳离火,暴雨倾盆一般,从空中激射而下,只七八个来回飞过,暗狱外方圆十几里的石林,就烧成了一片火海!

百鬼惊慌失措,败如山倒,它们拥挤着,冲撞着,在血一样的离火中辗转挣扎,前一刻还直立着身子张皇逃窜,后一刻就已跌倒在红热成岩浆的石头地上,四肢抽搐着,死不瞑目。

可叹,曾经与朱鸟正面战斗过的洪荒鬼族早已死绝,现在统领冥界的一众恶鬼,当惯了土财主地头蛇,偏安一隅,夜郎自大,他们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谁与争锋,其实根本没有见识过什么叫阴阳之门的终结者,什么叫鬼族染指人间的守护神!

只见万尺高空,血染凉月,一波波听从命令、猛冲上去的鬼将,正天女散花似的坠落下来,掉进九幽暗狱的黑洞中,绝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渐行渐远,最后噗通一下,在欲念黑水里宣告结束。

血战了不到半个时辰,原本围得像铁桶一般的鬼族长城,已被冲开了一个几乎弥合不上的巨大裂口,剩下的散兵游勇们,早已被这上古神兽骇破了胆,你推我搡的,谁都不想上前去送命

陛,陛下,这,这是南明火鸟,是我们鬼族的克星,打,打不过啊!

离火!又是离火!!!快跑啊

远处,一座最高的石柱子上,高大苍白的鬼王骑着一匹骨龙坐骑,看着左右鬼将还没怎么交手就溃散得不像样子,怒斥道:不许退!谁敢退后一步,罪当论诛!

是你?玄黄一看着他,目光立马化作万年的冰海,双翼一振,直线俯冲下来!

鬼王血眸一凛,从背后摘下把鬼气缭绕的铁弓,搭上长箭,拉满弓弦,啪一声放手,杀气铮然直上!

抓紧了,别掉下来。玄黄和背上的两个凡人交代一句,话音一落,身子就是一个大角度倾斜,与那鬼箭擦着边错过,长长的尾羽旋转,在空中划出数圈耀眼的虹光。

叶长青趴在它背上,方才亲眼目睹了的一场鬼族与火鸟的惊世之战,被震撼得几乎无法言表,忽然间,他想起什么,心头一惊,立马转头去看,却发现

身畔的少年手握明红色的朱雀翎羽,微微倾着上身,腰肢劲瘦,笔直悍利,一身白衣就是再落拓、再狼藉,也掩不住他骨子里的锋锐。

一双清寒的瞳子里,映衬出下方万千烧灼的影子,光暗之间,如同燃着了的雪,又冷,又烈。

这孩子,不是最怕火的吗?为何倒像是十分兴奋的样子?

叶长青看着他,心下暗暗惊讶,然而还不及多想,视野就又是一阵天翻地覆,耳侧嗖嗖嗖三下破空声掠过,鬼王的箭再次失利。

玄黄俯冲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与骑着骨龙的苍白男子拉近了距离,后者惊慌难掩,提起弓箭又射了几轮,没中

陛下,你欠我的债,今日一并奉还了吧。

荒野上,一道优美的流线闪过,骨龙来不及逃窜,被十几丈长的火剑一劈两半,朱鸟泛着烈焰的硬喙狠狠一啄,就将它背上的男人叼了起来!

不,不,啊!!!这位鬼王不过是个一千来岁的小东西,在受到自万年朱鸟丹田中流出的、至纯离火的焚烧时,痛不欲生。

玄黄目色如霜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鱼一样的白皮肤,一块块烤焦,塌陷,羽翼一掀,向着东方的远空,踏月而去。

九幽暗狱上的一场屠杀,早已惊动了冥界的每一个角落,芦苇丛生的三十里冥河上,没有一条摆渡的枯木小船,安安静静,水波不兴。

玄黄衔着一具焦骨,慢悠悠从上方飞渡,那消闲的样子,简直就像在自家后院里散步一般,叶长青忍不住问:前辈,传说冥河上空有力量禁制,飞鸟不得渡,灵修下地走,你怎么,怎么

呵呵。玄黄低低地笑了两声,语气调侃,小刍狗,看你年纪轻轻的,刚断奶不久,没见过真正的力量吧?

随着他开口,鬼王的残尸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带着一身熄不灭的离火,从百丈天穹坠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听见微弱的一声响,冥河水面上,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叶长青斜着眸子往下瞄了一眼,登时恐高症都犯了乖乖,那可是鬼王!放在人族修士中,是接近渡劫境的实力啊!就被眼前这位当个饭桶一样轻轻松松处理掉了?!

想起不久之前,自己还敲着小朱鸟的脑袋,叫人家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他就忍不住喉头发干:没,没有。

玄黄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计较,轻柔地笑:谢谢,如果不是你们,我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再有机会重来。

不不,前辈言重了,多亏了前辈襄助,我们才从鬼族和魔族手下逃出生天。叶长青为人机灵得很,给个台阶立马就下,还有啊,此行不亏,赚大发了,救出朱雀南明这件壮举,我等小辈回去了,夸耀一辈子都不够!

喔?一辈子都不够。玄黄看过了他在九幽暗狱中沉着冷静的表现,明白这时候是刻意装乖讨好自己,听着受用的同时,那股寸步不让的劲儿却又上来了,那我现在把你扔下去,是不是很快就能开始下辈子了?

好家伙,真凶残!

叶长青眉梢抖了抖,暗叹这上古神兽能不能有点庄严矜持的样子?总跟自己这么个小碎催过不去干什么:前辈,我为你赴汤蹈火,差点连小命都搭上了,你怎么舍得嘛。

玄黄点点头,煞有介事:不错,确实舍不得,你这小刍狗死了,温小公子该伤心了。

叶长青:

他一副满腔深情,到底还是错付了的受伤表情,朝扶着自己的小徒儿看过去,后者睁大了眼,完全摸不着头脑,忐忑地道:玄黄前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原以为以玄黄的性子,八成会说我想对谁好对谁好,你们管得着?,结果,却听他淡淡地道:因为你与陛下很像。

陛,陛下?师徒两个愕然对视一眼,心说跟鬼王哪里像了,就算是像,这也绝对不能成为善待的理由啊!

叶长青无奈:前辈,不瞒你说,鬼王那厮的白,是没有血色的惨白,我家小辰可不是这样。

他坐在又软又暖和的羽毛垫子上,用那只完好无损,尚能犯欠的左手,在温辰脸蛋上揪了一把,笑得得意洋洋:密雪未知肤白,夜寒已觉香清,手感好到不行,捏了一把,还想再捏第二话说一半,他嘴角就抽住了。

温辰诧异:师尊,你怎么了?

叶长青深吸口气,神情古怪,却没说话。

那阵子看打架看入了迷,忘了感觉,现在撩猫逗狗不闲着,总算想起疼来了。玄黄讥诮一笑,道,啧啧,活该。

温辰:师尊啊师尊,二十多岁的人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少操点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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