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岸酒量不错,清酒下去两壶,眼神却还清明,低声道:长青,成了?
嗯?叶长青遥遥望着水镜那边,目光有点些微的晃动,不知是在看社火,还是在看某个人,听着师兄叫他,没多想,随口应了句,什么成了?
那个呀。柳明岸提起酒盏,隔空往那群小的中间一指,直线望过去,目标正好是温辰
登时,叶长青酒醒了一大半。
咳,师兄你喝多了吧?他别过脸去,装糊涂,什么成不成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不说是吧?柳明岸挑挑眉,反身自酒架上取了另一壶,满了一杯递上来,明摆出是要灌他的架势,呵呵,就你那点小算盘,能瞒得过师兄我?
叶长青囧得不知如何是好,心想不就是灌酒,谁怕谁?这点程度的清酒就是灌一晚上也无妨,于是大方地给自己也斟满,跟他碰了一下,一仰头饮尽。
可待火热的酒液一入喉咙,他就忍不住咳嗽出来。
咳咳咳咳咳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叶长青嫌弃地拿开空杯子,蹙紧了眉,掩着唇埋怨,师兄,你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辣?
西域烈酒第一的烈焰葡萄酿,前两天云逸过来谈事情的时候,顺便拜了个早年。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柳明岸动作娴熟地又为各自满上,笑道,你小时候就住在寻梅殿,后来自立门户就几乎没有再回来过夜了,师兄想你想得紧,这样吧,今夜若是不愿意讲出你的故事,那我们之间就只剩酒了,来,喝它个不醉不归!
柳明岸这人,看着不温不火好脾性,应该是个不能喝的主,实则不然这么说吧,如果全修真界举行一场拼酒大会,参会者成百上千,柳掌门正常发挥必折桂,失常发挥也得位列前三甲。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叶长青自诩千杯不醉,今天算是碰上硬茬了,听那意思,是不把他留这过夜不收手的。
他盯着那明晃晃的一杯琥珀光,咽了咽口水,师兄,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老不正经?
柳明岸不言,微笑着轻轻一碰:这叫老不正经吗?这最正经不过了!你的终生大事,我能不操心吗?没事,不想说就喝。
他喝,叶长青不敢不陪着,挣扎着连下了四杯,明显就觉得肚子里火辣辣的,奈何柳掌门又在那温吞水似的倒酒了,他明白再不投降,今晚恐怕就真回不去了
行了,打住。识时务者为俊杰,叶长青掌心一推,将第五杯烈酒拒之门外,心虚地一笑,我认,认还不行吗?好师兄,求你了,饶了我吧。
对方也不勉强,当即收了神通,问:感觉怎么样,合适吗?
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心的缘故,叶长青脸烧得厉害,单手托腮倚在桌上,睁着一双迷蒙带雾的桃花眼,下意识地就往屋外瞟去,目光与院子里那雪白的影子一触,瞬间,一个月来相处的点滴细节撞入心扉。
挺好的,我挺喜欢他的。说完这句,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了,在长兄如父的人面前坦言喜欢上自己小徒弟,活了两辈子就没这么害臊过。
不错,柳明岸点点头,抿唇浅笑,看样子满意得很,打算什么时候合契?
合,合契?!叶长青吓了一跳,袖子一拂差点把碗筷扫下去,心惊胆战地稳住了,伏身趴在桌上,悄悄捏了把汗,师兄,不急吧,他还小呢,我这,这扫了眼那边看社火看得入迷的少年,无奈道,我这也不好下手呀!
也是。柳明岸想了想,善解人意地笑了,慢慢来,别吓着孩子,说实话,可能就是眼缘好,小辰这孩子我从一认识就很喜欢,长青,你跟人在一起了,得认真些,别伤害了人家。
叶长青简直无言以对,师兄,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就是会伤害人的那个了?你怎么就不担心他会伤害我呢?!
身旁,柳明岸细细嘬了一口酒,然后笑呵呵地吐出三个字
不担心。
行吧。叶长青人生无望了,软趴趴地伏在桌上,拿着一个杯子轻轻撞着另一个杯子,把什么茶啊酒啊酱油醋的全都祸祸在一起,搞出一杯鬼都嫌弃的不明液体来,独自玩得开心。
柳明岸忽然道:长青,我有个话交代给你,不是开玩笑,你得当真。
哦叶长青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侧脸枕在手臂上,嘟囔,师兄你说,你老人家的话我什么时候敢不当真了?
好,那你听着。柳明岸把酒盏往桌沿上一磕,徐徐如流水地叮嘱,往后你两个若是结成道侣了,你得对他好,全心全意地好,不许怀着游戏的心态
叶长青皱着眉,正要反驳什么,被他一口截断:长青,我不是旁人,不会拿什么面带桃花命中风流来说事,我了解你,所以说点正经的你这小子,心里头主意太正,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分得清清楚楚,有的人对你而言,得之当然幸运,不得,也只不过是遗憾,可同样的事对他而言,未必就是这样。
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叶长青终于挺直腰杆了。
我想说,柳明岸屈指敲了敲他额头,警醒一句,记住了,这世上,不是谁都可以辜负的,有的人,你辜负不起。
哦叶长青揉揉被敲痛的地方,方才烈酒下得太快,这会儿脑子晕乎乎的,有点转不过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师兄这话不简单,似乎意有所指?
难道是
好了,看你那迷糊样,才几杯就不行了?就这还和我拼酒,再回去练个十年八年吧!柳明岸施施然掏出一只小锦盒,打开,里头珠圆玉润地躺着两颗丹药,拿出一颗递给他,方寸醒神丹,拿来醒酒最好用了。
入夜,烟花爆竹声不断,山上玉树琼枝,六月红莲,宛如月宫星辰在上,漫天华彩遍山野。
寻梅殿里支起来几个推麻将的摊子,噼里啪啦闹腾得不亦乐乎。
九筒九筒,秦箫大喇喇地扔出一张,放心道,我就不信这么边的牌谁能话未说完,就听对面哗一声,一行牌推倒了。
胡了,清一色,七对子。叶长青展了展袖子,神清气爽,露出一口白牙贱得让人想打,还是大箫懂得孝敬,一晚上给为师点了百八十回的炮?
清七对,好家伙的大胡,秦箫吓得直哆嗦:这这这,这不对劲,河里明明就已经三个九筒了,他怎么能,能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