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怪难为情的,有心想给那温真人解释几句,又觉得好像不需要解释,毕竟这自己骂自己的事,他一个外人也管不了不是?
小辰,前世你是万锋兵人,很厉害的,二十四岁的渡劫剑修,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劈得了的。
是么。温辰不耐地挑了挑眉,眸子里闪过一丝挑衅的意味,声音放沉,师尊,你是怎么就能确定,他厉害,我就不厉害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厉害?哪方面的厉害?
辰辰:你猜。
啊啊啊啊啊,果然,我也还是喜欢水感情!
第283章隔世(七)师尊,你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我?
不知触了哪根霉头,温辰一听到他夸奖前世万锋兵人如何,气性就异常的大,根本不听他什么找补狡辩,顷刻之间战火蔓延开来。
灵灯盏里没有火,盛着一小兜漫舞飞翔的雪流萤,一闪一闪,给屋子里的陈设镀上了一层氤氲的银白色,素雅简朴的床帏后,摆着一张不大不小、仅能容两人并肩的竹床,叶长青仰面躺着,目光落在那宛如干翻了醋坛子的道侣脸上,神情十二分无奈。
小辰,万锋兵人他再厉害,那不也是你自己么?有什么好比较的?起来,我脱了外衣再睡。叶长青作势要起身,可推了推对方,跟铜墙似的,纹丝不动。
他无法,又慵懒地躺了回去,忍着笑,眼中不乏揶揄,你说你,幼稚不幼稚,之前还嘲笑我和猫置气,你这又是做什么呢?自己和自己置气,嗯?
雪流萤梦幻一般的银光下,温辰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像是隐忍着什么似的,低声说:师尊,我十五岁第一次想起来前世的事情时,吓坏了。
哈?叶长青睁大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惊讶极了,一方面既是服气温辰隐瞒的功力,明明十五岁就有了前世记忆,却能一直若无其事地蒙混到现在,另一方面也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吓坏的。
前世的事情而已,你能想起来是好事,怎么还害怕上了?
温辰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谁像你一样自信魅力无边万事不在意的谴责:师尊,你好好想想,那时候我有没有一段时间表现得不大对劲?
这个要说不大对劲,那还真得好好想想。
叶长青修眉微凝,认真地思考了几瞬,忽然灵光一闪,恍然道:是了,我想起来了!就赝灵根秘密刚被撞破那会儿,你闹脾气,怎么都不跟我亲近,我死缠烂打没用,黔驴技穷了,还跑去和掌门师兄讨过招数,难不成
嗯。温辰点点头,表示他记忆力还可以,指尖不老实,若即若离地画着圈圈,当时我知道了自己是个拖你后腿的废物,碰巧又想起来前世那个人是多么强大,两相对比,自然心里就有负担。
有什么负担?叶长青依旧是一头雾水,反问,你不应该感到心安才对?自己本来那么厉害,现在的弱小和无助都是暂时的,只要打开了灵根封印,迟早有一天会变强,让那些看低过你的人无话可说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
一尺外,温辰薄唇抿成一条平平的线,左半边眉梢微微抬起,眯着眼,整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他看了一会儿,长长叹息一声:师尊啊,求你代入一下我当时弱小可怜的心境好不好?实在不成,你就用正常人的思维想一想,就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人和我长得很像,我就会觉得他是我自己吗?
?叶长青愣了,似是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一茬,呆若木鸡地反应了半天,期期艾艾地开口,小辰,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当时以为那不是你,是另外一个人,一个长得很像你的人?
温辰如释重负地望着他,算是默认了。
老天爷!叶长青服了,一巴掌盖在眼睛上,生无可恋,我的小辰辰,我以性命起誓,这辈子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可从来都没有过二心,更不可能把你当成是谁的替身!
是,现在我当然知道。仿佛印证他这句话的可靠性,温辰低下头,在他半掩着的襟前徘徊磨蹭,薄唇微凉,带起一连串不负责的火花,叶长青抽了口凉气,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他一把扣住。
师尊,十五岁的时候,我总以为你喜欢的是他,不是我,你越对我好,我就越惊慌失措,害怕失去你,被他取而代之。为了得到你的喜爱,我拼命地想变得如他一样好,可灵根天资比不得,心灰意冷之下,就不得不从别的方向努力。
你叶长青意识有点迷乱,仰着头,脖子在空中折出一条脆弱又动人的曲线,喉结微微颤抖着,几欲从单薄的皮肤下喷薄而出,哑着嗓子问,所以所以你就学着他,去背了那本内容奇坑无比,厚得缺爹少娘的《古代咒文》?!
唔变故迭起,他硬是咬紧了唇才没出声,湿湿的眸子一挑,愠怒而埋怨地瞪着那作怪的家伙。
然而,对方不仅不觉得愧疚,还变本加厉,多少年前的旧账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师尊,我心眼小,想得多,因为这个醋得要死,怎么办,你要怎么赔给我?
叶长青心想,徒弟这种东西,收来都是坑师父的,话本诚不欺我。
白天阮二胖的小师弟凉薄论还在耳畔回响,夜里他就狠狠尝到了究竟是怎么个凉薄法。
你自己想不开,又不跟我说,我能怎么赔叶长青呼吸一滞,没甚威严地斥,混小子给我起来!
我不。温辰又耍起赖了,一边坏心思地作弄,一边没良心地威胁,今晚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师尊,你看着选吧。
叶长青彻底无言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日常腻歪的时候都直呼名姓后两个字,若是开始叫他师尊了,就是在表达自己现在是小徒儿的意思,前世那个什么的兵人,人家根本不认。
可是,你不认就不是你了,这叫什么鬼的逻辑?
叶长青头疼得很,色厉内荏道:你起不起来,不起来我揍你了啊!
徒儿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压根没鸟他,待他实在忍不住了,准备出手振振师威的时候,软绵绵地说:师尊,我等了你七年,没有哪一天不在想你,你就不能句好听的,哄我开心一下?
求你了,说什么都行,一句就好。
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最是致命,叶长青将将收拾起来的一点旧山河,又被铁蹄无情踏破,像中了困龙枷似的,浑身澎湃的灵力一抽而尽,只剩下具空空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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