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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叶长青神色一凛,修长的五指勾作爪,撕扯着虚空中浮现的轮回之门,将其越扯越大,半刻钟未到,那里隐隐已能过得一个成年人。

他因功德成神,拼的自然是比凡人更高一筹的神灵之力,可他强大归强大,要为这六界囚徒开门,也决然没有那么简单。

心口处,那淡金色的天神刻印,抖动如一汪春水,摇摇欲碎,看得坐在北方玄武之位的道友心惊肉跳。

叶长青,你量力而行,别太蛮干!把自己耗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凌韬白着脸,好心出言提点。

结果,人家却不领情。

凌宗主,叶某没爹没妈,野人一个,比不得你十代单传的独苗苗,没那么金贵,不用怕,你照常带手下弟子结阵,天劫什么的,我来扛。

那人话音轻浮,语调懒散,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脸上欠揍的表情。

凌韬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两边腮帮子都疼麻了,心说脑袋都挂裤腰上了,姓叶的还有功夫消遣他,看来是没什么大事。

行,算你有种,但是丑话说前头,如果你再上赶着把自个儿作死,害我家小辰儿守活寡,本宗主非削平了你那凌寒峰!

也算是因祸得福,凌韬脾气刁钻火爆,气性一上来,人就有干劲了,呵斥着一群根正苗红的阵修弟子,不多时就把超度大阵搞出了个七八。

见君如此,徘徊于天际的巫族人焉能不动容?

元子夜心力交瘁,重伤难行,在大巫风行水的搀扶下勉强站住,望着那超度大阵雏形已现,阵中的金色大门也越来越清晰,他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宇间喜忧参半。

轮回之门,凡是走入这神奇之处的魂魄,身上的罪孽就会被全部洗去,一如来到这世界的时候,纤尘不染,清净明了。

可通向它的往生桥,却是寸土寸金,必须以超度者的境界修为甚至神魂之力作为交换,银货两讫,一分都不能少。

当年,凌寒剑圣叶岚为了送雪原上那一千多个普通地缚灵入轮回,险些把命搭进去,他拥有飞升仙身尚且如此,那现在结阵的凡人修士们呢?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元子夜面色苍白,袖子下的左手轻颤着攥了起来。

他不怕天,不怕地,但怕人心,怕那阴晴不定的东西,会不会又在关键的时刻临阵脱逃,反戈一击。

他承受不起更多的背叛了。

数里外,一座高耸玉立的雪峰上,红衣姑娘一动不动地站着,腰间十方棍色泽沉郁,一如她现在的神情。

说实话,最初的最初,陆苒苒并未对巫族一脉抱有同情,因她的父兄师父,还有许多同门道友,全都直接或间接地死在了明王子夜的手中,这样不共戴天的仇人,如何能一笑泯恩仇?

放眼望去,黄泉海上数以几万计的修士,有奔忙的,有观战的,也有犹疑不决的,形形色色,不一而同。

陆苒苒巡了一圈,终于将视线停在了那风烛残年的巫王身上,目光灼热,几能烧出个洞。

记得上一次见他,是在昆仑山以东的一个小镇,元子夜化作她心爱之人的样子,将她的父亲毒倒在地。

当时就是这个人,授意手下魔修,将父亲一刀一刀凌迟,他坐在那血气弥漫的桌子前,一杯接一杯地抿着粗茶。

目无波澜。

陆苒苒从前娇生惯养,不晓得恶魔到底长什么样子,自那一夜,她明白了。

临海之战后,她痛定思痛,与过去引以为傲的一切作别,裁掉三千青丝,脱下锦绣华服,捡起从小被疏漏了的偃术家学,疯了一样钻研修炼,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支撑她走下来的,除了肩上这份责任,就是心中那份仇恨。

陆苒苒发过誓,今生非手刃梦先生不可,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在所不辞。

可谁知结局竟会是这样。

西域腊月的寒风似刀子,扎得人脸皮生疼,她仅披着一件单薄的枫红衣裳,立在风口,纹丝不动。

身后数千流花谷弟子,都在沉默地等她命令。

诚然,今日若是不出手,就这么看着巫族灰飞烟灭,流花谷大仇得报,她是该欣喜的,可捉摸不透的是,另一丝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让她时刻不得心安。

陆苒苒抬头看了看天,看那震古烁今的七星剑阵,将永远不可一世的苍穹,搅和地像个破筛子,她握着十方棍的手一紧,不由自主地呢喃:人族先辈,就那么被无情的天道欺凌,我们这些后人站在这里,袖手旁观,难道真的不会觉得汗颜

不知怎么的,猛然间一种名叫大义的东西,就彻底填满了她的胸臆,执着了七年之久的血仇,一瞬间竟没那么坚硬了。

众流花谷弟子听令!

陆苒苒闪电一般转身,右手将象征着机关奇巧的十方棍高举过头顶,神色肃穆:记不记得临海之战中,我派镇守烽火令不利,为人族带来多大的伤亡?这些年来我们在世上行走,受过的白眼还少吗?哪里都有人戳着脊梁骨指摘,又是那帮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徒,忝列烽火四门之一!

今日人族与天争命,处处险阻,若我们还躲在暗地,畏葸不前,那么往后十年百年甚至千年,流花谷都要背着懦夫的罪名苟存于世,这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

清亮的嗓音响彻云霄,如晨钟暮鼓,当头棒喝,震得每一个流花谷弟子狠狠激灵,那一腔被昆仑山风雪冻住的热血,突然就沸腾了。

山巅,陆苒苒凌空将棍子转了个花,咔咔咔几声脆响,那沉淀了偃术大派百代心血的十方棍,已蜕变为了一张神弓,须臾之间,一根凝聚着元婴灵力的破魔矢裂空而上,正正地扎在了巫族人脚下的虚空!

由深渊通向白昼的桥梁,终于搭起了第一寸

各位,解救六界囚徒的往生桥,拜托你们了!

话音一落,无数流花谷修士铮然冲上,如雨后春笋一般,带去了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一时间,空中灵芒大涨!

烽火四门全都上了,其他修真门派也都按捺不住,一阵隐隐的骚动之后,霸刀门的徐铁头一个站出来,挥舞着他那把标志性的长刀,仰天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既然咱们祖上亏欠了夜良国,那咱们就得长点良心,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不就是损几年阳寿,跌几阶修为么?怕他娘的!苦练一阵子,出关又是一条好汉!霸刀门的兄弟们,跟我上!

雪山上哗啦啦又空了一片,一颗颗观望的心再也无法冷静了。

走走走,不为别的,就为我身上这条灵根!虽然是下品,下品也认了!当回英雄不容易,过了这村没这店

什么,跟巫族人有仇?那你看看,那流花谷,万锋剑派,折梅山,哪个是仇小的?没有这帮关在黄泉海底下的囚徒,现在这世上有没有人都不一定呢,仇又算得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一仗打到现在死了多少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再打下去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如果能在这放下,就放下吧!

不错,叶真人那句话说得对,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杀了人家多少,今天就得原原本本地还回去,这不是做人做基本的道德么?这事要解决不好,我下半辈子都睡不着觉!

穹顶上,天道之怒只剩下了徒劳,狂风骤雨已歇,惊雷电闪不再,方圆数十里天朗气清,月色如银,一道自九天垂落的往生桥,像莹莹的白虹,分外美丽。

巫族人三两为伴,默默地行走在桥上,旁侧林立着专心超度的人族修士,前头顶着一批,后头候着一批,待道友坚持不下去了,立马换上去,绝不让那往生桥断开一寸。

元子夜碰了碰风行水的胳膊:去吧,一万年,终于等来了。

后者却没挪动,看着他灰白如雪的脸色,急切道:陛下,我扶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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