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只有体验过那种胃在烧灼的滋味的人,才能理解那种绝望。
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后怕,若非遇到了那两人,或许下一刻,自己就会化为一只没有理智的白虎,撕碎面前一切带着温度的东西,将其吞噬来温暖自己痉挛的肠胃。
中岛哥哥对那位院长先生是怎么看的呢?
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另一个中岛敦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被提出。
你恨他吗?你想要杀了他吗?
不,没有!中岛敦大声否认。
那么就是另外一种。少年贴着他的脸,深深望进他那双金色的眼瞳中,你一定,非常、非常,想要获得他的爱吧?
呼吸停止了。
中岛敦听见了咕咚一声,那是他吞咽口中唾液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
如果那个院长先生想要你去吃人,你会去做吗?
当然不会而且院长先生也不会那样做!中岛敦辩驳着,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
少年没有理会他的反驳,而是就着之前的假设继续道。
如果他会在某一天解开你的铁链,带你穿上新衣服,在你吃完人之后喂你一颗糖,然后摸摸你的脑袋夸奖你真是只乖猫咪,你会照着他说的话做吗?
中岛敦感到额角的汗滴顺着他的发际线流下来。
哪会有这样的变态
有的哦。少年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道,我和镜花酱,都是这样做的。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
你的院长先生没有让你这么做。
森先生说过,【出于自己的意志使用暴力,无论多么暴虐也只是人类的一个侧面,但是如果是由于环境所驱,如同痉挛一般伤害他人的话那只是疯狂的野兽而已】。
中岛哥哥,你是哪一种呢?
四周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从门口响起。
真是不错的发言,你居然还记得森先生这么早的时候说过的话吗?棕发青年倚在门口。
太宰先生也还记得吗?少年用有些怀念的语气道,对了,那是森先生为了说服中也哥哥和你搭档的时候说的。
太宰先生为什么要离开呢?我还以为,你和中也哥哥会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双黑】呢。
谁要和那个小矮人形影不离啊。青年随口说了一句,用那鸢色的眼眸瞥向另一旁。
敦,镜花,国木田在找你们,好像是有什么任务,快上去吧,不然那个人又要抓狂了。
是。
任谁都知道这是青年在给二人找台阶下,中岛敦忙称了声是,拉着身后的少女从太宰治身旁钻过,踩着楼梯上去了。回到那个阳光普照的四楼,听着乱步先生咀嚼零食,国木田前辈和与谢野小姐互相斗嘴,谷崎兄妹卿卿我我的声音,中岛敦才感觉身体在这聒噪的环境中渐渐回暖,并心有余悸地感到自己仿佛重新体验了一把【脑髓地狱】的恐怖。
这栋复古写字楼的三层是空置的,四周没有摆放任何家具,只有几根孤零零的白柱子每隔几米屹立在地上,地板和墙面散发着森森冷意,阳光从满是灰尘的焦黄玻璃中射进来都变得无力,软趴趴地躺在地上仅有的几寸光斑里。
人都离开了,这空旷的空间便被留给了太宰治和少年二人。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梦野久作。
棕发青年插着兜走过来,他的语调轻快柔和,就连难得提到的名字都变得那么缱绻。
还是那么见不得别人玩得好就是不带你。
软绵绵的一刀,也可以很锋利。
太宰先生也和以前一样呢。少年用同样轻盈的语气回答着。
能不能教教我呢?太宰先生。
怎么样才能像你那样发自内心地假笑。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敛起。
无论是中也哥哥还是港口侦探社的成员,大家都看不出来,是怎么做到的呢?
明明你才是最可怕的。
被【活灾难】这样说,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青年与他擦肩而过,驼色的风衣衣摆擦过他手中的玩偶。
别玩为了获得大人的认可那一套了,你明明就只是按照兴致在做事而已。
太宰先生不也是那样吗?
少年的目光望向那扇门,通往四楼的楼梯沐浴在阳光里,有些模糊。
只不过,这一次的兴致,持续得有些长而已。
太宰治挑了挑眉。
不,收回前言!
他眯起眼睛,凑近一点,透过那只hellokitty望进少年的眼中。
你果然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从那只撕碎的玩偶被组合的人递到他的手里开始,不,比这更早之前。
梦野久作的身上,有哪里开始变化了。
是和那只黑漆漆的大蝙蝠有关系吗青年嘟囔着。
没等少年回答,他又唰地直起身,道,决定了!
梦野久作无动于衷的表情在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开始变化。
我可以告诉你怎么通过入社测试。
你有这么好心?少年不由地怀疑。
果不其然,棕发青年浅浅一笑。
前提是,你要像刚刚对镜花酱那样子向我撒娇。
梦野久作:
来吧。太宰治把耳朵凑过去,先叫声小哥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