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藤条秋千椅在庭院的船头放着,旁边亭子里的棋盘很少被动过,清横一个人下棋太无趣。
虽然只是曾游历异世,但炎烬记忆里的这些学识技能都是在异世学会的,春暖花开,他去酿了青梅酒,给清横煮了奶茶,用奶兑茶叶,紫薯蒸熟压成泥,搅在一起,加上桂花糖,也不算难,也可以用香芋,栗子,再撒上一层炒熟的黄豆粉。
鲜少有人来打扰,于是春日的午后,他与清横或坐在阳台上,或于船头,亭下,院中,捧着茶和酒,闲看远处青山,近处的鱼,猫,和兔子。
也听那鹦鹉竟学了几声羊叫,很是稀奇。
他的衣服终于做好了,之前那个鲛绡缝得不太好,只能当做里衣了,红色鲛绡里衣,浅红梅花绣纹的中衣,那件大红披风加上了广袖,银辉蔽膝,便也做了同色的腰封。
他拿给清横看,清横微怔,想起上元节那天镇上刚好有人婚嫁:如果再加一个红盖头,这就像嫁衣了。
对哦。他做的时候还没往这上面想,做完了才发现自己留下的布匹几乎都是红色系的。
他沉思须臾,笑道:那么清横可愿意穿啊?
清横微红脸:你想要我穿,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买一个红色剑鞘就行了。
那可不一样,那是剑鞘幻化的衣服,说到底还是剑鞘,而我想把清横当成人。
清横躲避了他的眼神:你希望我是人?
于我眼中,自你能幻化人形后,就已经是人了。
清横点点头,接过这套衣服:那我换给你看。
还没转身,炎烬拉住他:你既都说是嫁衣了,自然不能随便穿,起码该有红烛高点,天地共拜。他看向远山,让我择个吉日额,你是愿意的么?
清横静默了一会儿,向他走过去,在他轮椅坐下,轻拉自己的衣领,仰头看他:我身上有你的印记,我只认一人。
炎烬垂眸,看那神色虔诚又决绝,他不明白,可现在只想吻他,于是抬起他的下巴覆上去。
那吉日还没选出来,这一日来了个人,一上山,炎烬立即感受到来者不善的气息。
那人一袭黑衣,面色阴沉,一步一步走来,周身仿佛都散发着黑气。
然而他说他是仙门中人。
倒是有灵力的,理当是修者,可是不是出自仙门还不一定。
来人冷脸看二人,自他说自己是仙门中人后,清横就不自觉紧张起来,可他已不能回避,胆战心惊看着此人。
那黑衣人视线从他二人面上扫过,却没多大反应,看完后,语出惊人:我是叶容雪。
清横:
炎烬很是惊讶,伸头仔细看了看:你就是叶容雪?
你犹抱琵琶了那么久,终于露脸了?
但怎么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虽然这人样貌也还好,也像传闻中的叶仙尊一样浑身透着冷气,可就感觉不一样。
想来叶容雪是那种高山之莲一般的清冷,而这位像黑水之渊一般阴冷。
何况,尘明宗不都是统一白衣吗,他怎么这么特立独行?
但,管你是不是呢,炎烬靠回椅背上:来做什么?
那人上前一步:听说你的花种得不错,曾于镇上斗花会夺魁,我来问问你,能不能种出四海浮生花?
没听说这种花,不会种。
清横问道:你要这个花做什么?
你们管不着。来人眯眼看着炎烬,一抬手指,陡然一道流光,打掉片叶子,不会也得种,过几日我来拿,没有的话,你二人就看着办吧。
炎烬看着那掉落的叶子心口在滴血,这是钱啊!
他怒抬手,一道红光飒然压在那人面前。
来人猝不及防后退一步,愤然拂袖: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要再动手,拢出黑色团雾袭来。
炎烬抬手迎击,左右一看,又布了结界护住周边草木屋舍和动物。
那人看他坐在原地只一手与他对抗,另一手竟还有空去探小动物,更是恼怒,凌空而起,嘶吼一声,额上浮现黑色图腾,头上慢慢长出二角,那黑雾再汇聚,霎时间卷着疾风,带着黑云压城的气势攻来。
炎烬幻流光将这黑雾一挡,两方交汇短暂静谧,而顷刻后黑雾散尽,来人趔趄后退,又陡然周身似被看不见的绳索束缚,落于地上挣扎不脱。
云散,山上依旧是风和日丽,炎烬来到那人面前,低头看他:赔我树叶。
那人一怔:你有病啊。
炎烬转着轮椅绕着圈打量他:你真是叶容雪?
是啊。对方梗着脖子道。
好,如果你真的是,那我来问问你,是不是你当年毁掉了我的眼睛和腿?
那人惊了:我我只是来找花的,你别讹我啊。
炎烬有点纳闷:叶容雪是这个画风吗?
清横慢声道:魔族。
什么?
他不是仙门的,他身上有魔气。
所以,这是个冒牌的。炎烬把人摔下来,浪费我感情,你到底来干什么?
找花。见已败露,对方也不再隐瞒,是,我是来自魔族,仙门到处在找四海浮生花,我势必要先得到此花,再送给仙门。
这是图什么?
以此花为礼,我要求娶叶容雪。黑衣人朗声道。
听此话,清横满脑子震惊和疑惑:你应该没见过他吧?
黑衣人挑眉:没见过也不妨碍我听说过他的美誉,像我这种魔族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世上也只有他配得上我。
呵炎烬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不信啊,知道我是谁吗?黑衣人眼一瞪,我告诉你,我乃魔族和人族两族混血,我父亲在魔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噗
笑什么,我母亲是人类,家族世代兴盛,钱多的花不完,我小时候可谓是
停。炎烬不想听那从五百平米的床上醒来的自诉,都这么有钱了,赔我叶子。
黑衣人:
不赔,那你今天可走不了。
清横插话道:还需他答应,不能肖想叶容雪,不然也不可以放。
黑衣人:我这是碰上黑吃黑了吗?
他决定再动一动手,但失败于挣脱绳索上,挣扎几番无果后妥协:好,我赔,你要灵石还是金银?他看了一下左边又看右边,我腰上左边是灵石,右边是金子,要哪个?
炎烬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忽而停驻在他头顶的角上,那左角穿了个孔,悬挂着个小吊坠。
他盯着这吊坠看了一会儿,手一伸,吊坠落在掌心,红光一闪,化成个铁片的样子。
他微眯眼,又一块主动送上门的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