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绪豁然起身走到他身边,目光如刀一般看向下面的人,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江奉京忽然上前挤开他,扶着姜昭的手臂,皇上别急,深呼吸,气坏了身子还是您受罪。
姜昭停下咳嗽,冷笑道:气坏了身子?朕这个皇帝做得窝囊,朕的臣子都恨不得现在立刻扶持新皇上位。
下面的直呼不敢。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如今便有人敢在早朝让朕交出不知真假的皇子,笃定那人的身份,其人的心思如何,朕绝不会就此饶过,这件事必须彻查。姜昭唇角的笑拉大,朕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敢觊觎皇位!
今日朕便直言,即便他是真皇子,那也要等朕死了,才能继位!
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坐上皇位,还另说!
他沉沉的喘了好一会儿,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宇文绪和站起来的萧从妄,笑了起来,两位大人,你们觉得如何?
萧从妄面无表情,沉声道:臣奉先皇之命辅佐皇上,自然是以皇上为重,至于那位自称皇子的人,身份有待查证不说,其后之人意图不明,自然也要调查清楚。臣定会为皇上查个清楚明白,不污蔑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觊觎皇位的人,任何想要搅乱大庆朝的人,本王绝不放过。
摄政王态度明确,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他是站在皇上这边的,以皇子身份做文章的人,要小心了。
他时刻以大庆的安定为首。
宇文绪冷冷的看了眼萧从妄,哼了一声道:摄政王说得不错,臣自会尽心尽力、亲自调查这背后之人,若是让臣发现不轨之人,就别怪本官无情。
得了两位的保证,姜昭悄悄松了口气,他垂下眼,小心翼翼遮住自己的小心思。
当着众臣的面他有意这么说,便是要让两位表态。
姜舟一派的人步步相逼,他必须让别的大臣知道这是有预谋的,不被带偏。
下面徐家的人被两位这么一看,浑身哆嗦着不敢抬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他都说了这样不行,如今更是弄巧成拙。
只是这么一耗心神,姜昭的咳便停不下来了,咳得惊天动地。
下臣们瑟瑟发抖,纷纷喊着皇上保重龙体。
宇文绪浑身冷意散发出来,指着下面就骂道:你们这些庸臣,不为皇上分忧不说,如今把皇上气得旧疾发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再有下次,谁挑起事端,便立刻关入大牢,我说到做到!
萧从妄看着被江奉京扶着的姜昭,心里更是一团怒意升起。
来人,把徐惟带下去,即日起,徐家交由大理寺审问,皇子之事必要调查清楚。
殿中冷气倒抽,宇文绪就够狠了,萧从妄居然直接就动手抓人审问。
姜昭咳得红了脸,他站起来,朕一时半会儿恐怕死不了,若有人再犯,朕也决不轻饶。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看着被三人簇拥着的皇上,心中惊疑不定。
看向被带走的徐家人都静默无声,打定主意,一定不能参与皇位有关的任何事。
如今看来,首辅大人和摄政王,都是站在皇上那边的。
*
姜昭被江奉京扶着往后面的含元殿走,一进去,江奉京就低声道:把门关上。
姜昭整个人都撑不住靠着他,被江奉京架着走的。
萧从妄立刻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扶住姜昭,见姜昭双眼闭上脸色惨白,厉声道:皇上怎么了!
江奉京瞪他一眼,先把他放榻上。
姜昭被萧从妄接过去,像是感觉到是他,放松了身体,随即眉心一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血迹乌黑,沾得到处都是。
吐出这口血,他的唇像是染了红脂,脑中刚才像是被糊住,此刻倒是渐渐清醒。
他睁开眼,见萧从妄下颌崩得死紧,旁边的宇文绪也是一张冷脸,便笑了下。
我没事。
江奉京却没松这口气,急急道:把他扶到床榻,让人拿炭盆来取暖,我去拿银针来,他的淤血还没排出来。
两人毫不迟疑照做,萧从妄抱着人去了角落的小榻上,让人围上一圈屏风,宇文绪吩咐人端了四个炭盆过来放在周围,四周的温度立刻便升起来。
姜昭发现自己又使不上力气了。
他朝两人看去,那眼神软绵绵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发丝凌乱的落在脸颊显得更加委屈。
萧从妄盯着他唇角的血迹,在怀里、袖口都没找到帕子,他想给他擦一擦。
宇文绪上前蹲在他面前,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纯白的帕子,轻轻沾去他唇角的血迹。
皇上何必动怒,有我与摄政王在,他们翻不起浪来,你的身子更要紧。
姜昭扯了下唇角,声音软糯,听起来更像是撒娇,朕是因为谁才去的,还不是内侍来报,说首辅大人和大臣吵起来了,朕才来的,还不是怕宇文大人被联名弹劾。
谁知来劝架,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理由在宇文绪这儿根本站不住脚,他根本不怕大臣们的弹劾,但此刻被姜昭这么一说,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热意。
像是被人重视的感觉。
是臣的错。
宇文绪情绪涌动,伸出手想握住他的,被人一把推开,他怒瞪推开他的萧从妄,你做什么萧从妄!
萧从妄神色平静,好像推人的不是他,让开,江大人来了。
江奉京疾步而来,手一抖便展开裹着银针的布袋。
他坐在姜昭身侧,取针消毒,满脸沉静,看着他就心绪平静下来。
皇上现下感受如何?他问。
姜昭苦笑了下,他是真的没想到,激动了一下就会吐血,我手脚都没知觉了。
三人大惊,他们只以为姜昭是气急攻心吐血的,却没想到竟然四肢无觉了。
江奉京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在生自己的气,是臣失言,万不该由着皇上生气。
姜昭看着他笑了,这与江大人有何关系,是朕的身子不争气,江大人施针吧。
是臣的错,不该与大臣争吵,皇上也不会来。
宇文绪脱口而出,他说完才沉了脸,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跟姜昭道歉的一日。
姜昭眨了眨眼。
江奉京又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才准备给他扎针。
两位帮着把皇上翻过来,衣裳褪去。
两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没有动作。
江奉京:快些,抓紧时间。
宇文绪握了握拳,往前一步。
萧从妄呼吸一窒,绷紧了下颌。
宇文绪解开他的衣扣,把衣裳拉开。萧从妄深吸一口气,把衣裳往两侧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