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觉得自己比那些头发还像个水鬼。
厉闻昭蹲下/身,把毛巾放到水桶里浸湿,然后对江淮说道:来。
去哪?江淮望向他。
厉闻昭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旁边:把衣裳脱下来,放到旁边。
啊?江淮略微惊诧,很快又反应上来,这是要让他先洗一洗。
他摇摇头,拒绝了,没有干净的衣裳换,洗了也是白洗。
厉闻昭见他不动,走上来,弯下腰,灼烫的气息忽然近了,江淮缓不过神来,便感觉身下一轻,厉闻昭竟是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他笼下来的影子像山,挡住了江淮全部的视线,把他笼在了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里,不让他乱动。
江淮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沉在了海水里,晃荡着,厉闻昭就是支撑他不坠下去的那块浮木,又像是一扁舟,周围是波光水色,他置身其中,心也跟着漾起了波。
人被横着抱到了椅子上,明明只有短短的几步路,他却觉得过了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
直到厉闻昭松开手,他还陷在一片恍惚里。
师尊江淮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便见厉闻昭弯腰帮他脱下鞋。
温热的手触过他的脚踝,拿开时还留有余温,搅得他心神不宁。
我自己来。江淮急促地收回脚,像是受惊的鹿,往后缩了缩,不给厉闻昭机会。
椅子后面是墙,他避开的太急,脑袋撞上了墙,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疼得他哎呦一声。
厉闻昭瞧他如此,忍不住笑了,他上前去把椅子往自己这里拖了一点,和墙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免得江淮又撞上去。
可同样的错,毕竟不会再犯第二次的,江淮见他一直瞅着自己,心也跟着慌起来,要脱衣服吗?在这?可两个人,不太好,还要被看着
007觉得非礼勿视,自己先溜走了。
他越是表现的纠结局促,厉闻昭便越是觉得可爱,到最后,小二把新的衣裳都送进来了,他却扭扭捏捏的只取下了自己的衣带,半湿的衣裳裹在身上,隐隐透了痕迹出来。
水会凉的。厉闻昭提醒他。
我知道。江淮小声嘀咕,还是觉得不妥,想让他出去,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可以把人赶出去。
木桶里的水是热的,氤氲着水雾,本就看不清,外面的光也黯淡,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窘迫的,还要对上厉闻昭的坦然,反倒显得自己心不干净似的。
为什么厉闻昭总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表现的如此正经?江淮觉得自己窘上了天,这个男人平日里就爱端着个不可冒犯的架势,比起谢霄的君子端方,他更像是个陷在浮花浪蕊里还要洁身自好的人。
天江淮憋着最后一口气,不动弹,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小人,所以才会把别人想的那么不正经。
厉闻昭伸手试了试水,说道:要温了,还不来么?
来。江淮一鼓作气的回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淮的关注点:要命了要命了,我洗个澡,他还要在旁边看着,要死了
厉闻昭的关注点:老婆他害羞的样子好可爱o(*///▽///*)o~
第47章修改了内容好叭,那就抱一下o(*///▽///*)o~
肌肤浸在水里,漫过了胸膛,江淮尽量把身子蜷缩起来,好掩盖自己的窘迫,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好羞的,他还留了条里裤,又不是干干净净就算是干干净净,两个大男人,也不是没见过那些
他在给自己找合适的理由来平复心情,脑袋里想太多,此刻就有点昏昏沉沉的,睡意很重。
他控制不住的阖上眼,睡过去了,脑袋也跟着一偏,半抵在了木桶壁上,大概是还保留着最后一点意识,他仍旧蜷缩着身子,不想给厉闻昭看,可没过多久,他便在睡梦自己舒展开了,手臂也顺着搭在了木桶的边缘,看起来很是惬意的样子。
厉闻昭半蹲在他旁边,卷起自己的袖子,把毛巾捞起来,拧干净给他擦拭,水雾氤氲,模糊了江淮的眉眼,他的发丝在水里飘着,盖住了后背。
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厉闻昭每回都避开了,要擦的地方不多,身上都是泥水,冲一冲就干净了,就是伤口处理起来会稍微有点麻烦。
尤其是肩上的那处抓伤,伤口极深,虽然被他自己止住了血,但处理伤口的手法不好,周围已经泛起一片红,怕是得留疤。
厉闻昭的指尖轻轻一触,江淮登时惊醒,手从桶边滑下来,溅起了水花,有几滴迸到了厉闻昭的脸上。
疼得厉害?厉闻昭用袖子擦掉了水珠,先前怎么没和本座说起?
这也要说吗江淮脑袋还昏沉着,语气有点嘟囔,像是娇嗔,又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只会添乱,师尊也不会在意的
你怎么知道本座不会。厉闻昭目光往下沉了沉,最后沉静片刻,不说了,他的心事从不宣之于口,默了一会,他又把毛巾拧干,搭在旁边,去捞江淮的发。
江淮的发丝是软的,泡在水里,再捞起来,湿漉漉的,滴着水,厉闻昭将他的发揉了揉,再浸水,好洗去缠在发间的泥污。
怕又扯断江淮的头发,厉闻昭这回下手很轻,几乎是在用一种软绵绵的手法给他洗发,洗了又洗,却是越洗越乱,最后,他瞧着江淮都交缠在一起的头发失语。
这要是解开来,估计又得断不少头发丝。
厉闻昭脸色一沉,手敲在木桶边缘,半晌没动,他有那么一瞬觉得,这比对付祁连剑宗的人还要麻烦,不过同时也警醒了他,洗头发不能用搓的,这毕竟不是衣裳,搓好了拎起来抖一抖就没事了。
江淮差点又要睡着,好在厉闻昭的指尖触在了他的眼下,将他脸上的水珠抹去了,也再次惊醒了他。
好了?
嗯,本座看着差不多了。厉闻昭又给他顺了顺发,一双眼睛隔着水雾瞅着他,外面的光是暗的,照不清屋内的景象。
江淮被看得不自在,屋里寂寂,悄然无言,满耳都成了外面的风声,混杂着雨落声,像是织了一首曲子,应和着那点微末的心事。
楠竹他并不讨厌你,你不要太过计较。厉闻昭忽然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兜兜转转的,还是要为楠竹说话。
江淮不想听这些,心中郁郁,觉得烦躁,既然他都帮楠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说就要计较?敢么,不就仗着自己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才说这些话吗?
没有计较。他低低应付着,伸手要去拿自己的脏衣服穿。
等等,厉闻昭按住了他的手,指了指搭在桶边的毛巾,你自己擦,新衣裳在床上,本座一会回来。
这是要出去了?江淮看着他,觉得他的反应不大正常,厉闻昭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急,可是他从未见过厉闻昭失态的模样,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可厉闻昭没有打算回答的意思,他站起身,连袖子都来不及放下,便出去了。
江淮拿过毛巾,拧干净后擦了身子,木桶的周围全是积水,搞得整间屋子都是水汽,看起来雾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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