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祖望不服气:你每次说我的时候没有理就叫我夹住两片嘴!
祝君兰回他个白眼,想了想,给钟佳明出主意:小钟你也不用跟领导说这事你办不成,咱去医院开个住院单,就说你生病了,要住段时间医院,等这件事过去你要是还想回单位就回去,要是不想回去,就自己做个生意,现在什么生意都好做,自己干还没人管,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祝君梅看向钟佳明,这也是她今天思索出来的方法,沾不起只能避开去。
钟佳明紧咬着嘴唇,心有不甘。
钟佳明的父母都是吃公家饭的,他从小到大都很努力,一路念到名牌大学毕业,还当了选调生,家庭的影响下,走仕途是在脑子里根深蒂固的选择。
之前钟佳明被调到分局沉寂了好一阵子,本以为上头调他回来是要重用他,其实就是拿他当个投石问路的石子。
一只温凉细腻的手掌放在他的手背上,钟佳明一抬头,就看到祝君梅心疼和担忧的眼睛。
祝君梅的前夫现在是土地局的三把手,钟佳明遇到的打压跟此不无关系。
但钟佳明从没觉得自己是被祝君梅连累的啊,他也不想让祝君梅为此介怀。
可能自己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吧。
钟佳明反手握住祝君梅的手,他点了点头,说道:二姐,姐夫,你们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去辞职。
一时之间几个大人都沉默无言,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无奈忧伤。
谢云书吃着蛋炒饭配红烧肉,他妈的手艺非常好,鸡蛋炒得软嫩鲜滑,红烧肉痩的不柴肥的不腻入口即化满嘴油香再看看他爹妈愁眉不展,四姨和四姨夫还牵着手无语凝噎的场景,嘴里的美味都不香了。
是时候轮到我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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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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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28#Whata牛逼guy!
四姨夫,谢云书坐在椅子上,拧着身子回头说,我听你们说的这个拆迁的事儿跟我前几天在杂志上看到的一个故事特别像。
谢云书前世做乔园总助曾经经手过一个项目,乔园拍下一块地计划用来建造智能产业工业园,那是一整个村庄,村口连接省道,路口有一个加油站,谢云书找这个加油站谈土地转让条件,对方一开口就是八个亿。
谢云书跟加油站老板谈了好多次都不顺利,弄得焦头烂额,最后江行止直接叫停了这个项目。
工业园不建了,村子里有地有人,乔园集团宣布要把这里发展成农业生态园,全村人给乔园集团种菜养猪,种多少乔园收多少,养多少乔园也要多少,一个子儿的拆迁赔偿都不出了。
全村人没能拆迁成,全都慌了,他们把怨气都发泄到加油站老板身上,要不是他一人贪心不足,大家也不会落个鸡飞蛋打。
村民们走到加油站那儿都要吐口口水,宁可多跑五里地出去,也不在他那加油!
谢云书把这个故事换了时间地点人物来源,讲给钟佳明听。
他说到村民们都迁怒加油站那里时停顿了一下,钟佳明追问:然后呢?
然后?谢云书重新拿起筷子,轻松说道,然后那个加油站老板哭着求着人家老总,在拆迁协议上签字啦!
说完他继续吃自己的鸡蛋炒饭。
这个老总吊!有魄力!我喜欢!谢祖望一拍桌子,对付那些钉子户就该这么搞!谁敢狮子大开口,老子就不拆了,让他们一个钢镚都拿不着!爽!
谢祖望重重在钟佳明后背上捣了下:妹夫,咱也要这么硬气!谁让我们不好过,我们也让他不好过,奶奶的,十字街咱也不拆了!让他们个个寡妇梦见男人一场空!
祝君兰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谢祖望: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海滨市市|委|书|记啊?你说不拆就不拆,你当十字街是你家后院的养猪圈啊?
是啊姐夫,祝君梅也有点哭笑不得,人家老总有那个权利,那么大一块地说不拆就不拆,我们佳明只是负责这个项目的一个小干事,他可没有权利叫停十字街。
谢祖望挠了挠头:反正,我不痛快,我也不让他们痛快,我他妈就是吓吓他们我都能爽!
这些话也就是咱们自己说说图个解气罢了,祝君梅好笑地摇摇头,她轻拍了下钟佳明的手,佳明,如果你打算辞职那就尽快吧
祝君梅发现钟佳明眉头紧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个点,完全没听到自己说话,不由又推了下他的手臂:佳明
钟佳明竖了下手掌,那是个示意别人不要打扰他的手势。
祝君梅和祝君兰谢祖望都纳闷地望着他。
钟佳明的脑子在飞快运转着。
十字街不知名乡村。
钉子户加油站。
老总他自己。
谢云书故事里的三要素,巧合的和自己眼前的困境一一对应。
谢祖望说得对,谁敢狮子大开口,老子就不拆了!
但是,祝君梅说得也对,他只是个小干事,他哪有那个权利?
谢祖望说,我他妈就是吓吓他们我都能爽。
我他妈就是吓吓他们我都能爽?
我他妈就是吓吓他们我都能爽!
钟佳明忽然站了起来哈哈大笑,他一把捞住谢祖望的胳膊,把谢祖望的手臂摇得跟电扇一样,钟佳明激动坏了:姐夫!你真是我的好姐夫!你太有才了姐夫!我爱死你了姐夫!
祝君梅和祝君兰面面相觑,祝君兰甚至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那里,她想问钟佳明是不是遇到这样的打击刺激太过,脑子里有点问题了?
祝君梅摇摇头,眼睛里也满是担忧。
只有谢祖望,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不影响他接受自己妹夫的崇拜,他一边被钟佳明摇得像个钟摆一样,一边毫不客气地说:应该的!你姐夫我毕竟比你多吃了十多年饭,以后我能提点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餐桌边,谢云书好整以暇地吃着鸡蛋炒饭,碗中的颗颗大米像珍珠一样圆润饱满,绿油油的青豆和鲜红的火腿丁点缀在其中,色香味俱全。
他勾着嘴角,漂亮的眼睛闪烁出点点光彩,像是某种可爱的狐属动物,充满了狡黠。
夜色深沉,梦境像是漫涨而来的潮水。
谢云书夜半醒来,他睁开眼,看到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床前切割出寥落的几何图形。
他摸到床头柜上的小灵通看了眼,凌晨四点,不尴不尬的一个时间。
起床嫌太早,再睡也睡不着。
谢云书打开台灯,靠着床头背语文课文,眼睛盯着书上的方块字,嘴里无声念叨,思绪却像是不由控制的风筝,漫无目的地飘。
屋外响起细细沙沙的声音,落雨了。
谢云书想起前世去乔园集团应聘也是个雨天,人事经理让他回去等通知。
走出那栋金碧辉煌的大厦时他就知道自己希望渺茫,一同参加面试的人不是从常春藤回来的,就是光华管理学院毕业的。
谁知三天后,他接到了乔园通知,他被录取了。
谢云书是入职后才知道人事经理都把他的简历扔进碎纸机了,江行止却亲自从头筛过,从两万人里挑中了他。
新入职那天江行止请他吃饭,他在餐桌上问江行止:为什么会选我?
西餐厅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流光璀璨,江行止坐在这一片炫光里,眉眼唇鼻的轮廓被勾勒得异常清晰,他淡淡看了谢云书一眼,只给了两个字的答案:顺眼。
这个答案一度让他们俩都非常困惑。
谢云书:为什么他就看我顺眼?
江行止:为什么我就看他顺眼?
直到很久以后谢云书才知道,他第一次遇到江行止,是在十八岁的那个秋天傍晚,大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