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客把脑袋挨过去,兴奋地直搓手。
谢云书眼里有戏谑的笑意一闪而过:你有没有见过一种从天而降的掌法?
夏客:什么掌法?
谢云书把手掌猛地按到夏客脑袋上,气沉丹田地喝了一声:如来神掌!
夏客眼珠子朝上翻着,滴溜滴溜转了好几个圈。
脑袋嗡吗?谢云书问。
嗡,夏客晃了晃脑袋,嗡嗡的。
嗡就对了,我这还只用了半成内力,谢云书随意地用手扇了扇,感觉到风了吗?
当、当然!
你很有悟性啊兄弟,谢云书赞许地点头,他双手往前平推,夏客只觉得虚空里恍若有一股气流涌动,他满脸虔诚,聆听谢云书的教导犹如聆听梵音,就这一招如来神掌胜过天下武功,你自己好好悟一悟,悟透了,你就能打败火云邪神了!
谢云书说完收回手往外走,郭子桓听得直乐,也跟着他一道走,只有夏客还站在那里呆呆地比划着手掌。
谢云书走出门的时候正和仇浪擦肩而过。
仇浪对谢云书的感觉很复杂。
谢云书,一个让裴寂吃瘪到借酒消愁的人,仇浪原本摩拳擦掌,想找人组团把书呆子收拾一顿。
但是谢云书又把流氓羊打成了猪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而且一个敢追求裴寂的男人,他的眼光和勇气也让仇浪很欣赏。
仇浪跟谢云书不熟,想要结交只能走迂回路线,他跟夏客倒是能说上几句话,看到夏客站在窗口那,便走过去拍了下夏客的肩膀:刚谢云书跟你说什么?火云邪神是啥玩意儿?
周星驰的《功夫》还没出来,如来神掌和火云邪神都还是新鲜词儿。
夏客两手往前推啊推,正在感受着自己双掌带出的风力,闻言他心道我特么哪里知道火云邪神是个啥子东西啊。
但装逼至死的夏客永远都不会说出我不知道这四个字,他琢磨了下谢云书那句话的前后语境,给出个特别合理又不失牛逼的解释:火云邪神就是我们云哥新得的外号啊,酷吧?
裴寂昨晚虽然耽误了些功夫,最后还是翻墙进学校拿回了自己的手机钱包,裴林生在家他是不会回去的,仇浪家离自己家太近他也不想去,于是联系了他表哥。
裴寂父母早年离异,他妈出国再嫁,裴林生常驻宁城,裴寂这么多年食东宿西,在哪里裹张席子都能睡得呼噜噜,昨晚破天荒失眠了一夜。
裴寂在他表哥家客房的床上翻过来就看到谢云书把他按倒在桌上时那张冷冷清清的脸,覆过去又看到谢云书从暗影走进月光里,明明刚打过一场架,整个人却清清爽爽。
还有谢云书说的那句跟裴寂比起来你们就是一群渣滓。
像是从北极盘旋而来的风,刮得人心里天翻地覆怎么都平息不了。
第二天,裴寂没精打采地坐出租车去学校,仇浪发来短信的时候他正歪在出租车后座上,半醒不醒地耷拉着眼皮,被谢云书喜欢他的这个事实弄得烦死了。
裴寂从初中开始就有很多人追,之前全是女的,他都觉得很烦,他对谈恋爱这种事一点兴趣没有,打球,打游戏,他干点什么不比谈恋爱好玩,他拒绝女生都是直来直往的。
这玩意我不要,你拿走吧!
我不喜欢你。
仇浪还教过他一句很时髦的说辞,别爱我,没结果,除非你能打过我。
女生们都哭着跑走。
至于男生追他谢云书是第一个,本来他只要把谢云书打一顿就好了,可操蛋的是他现在打不过。
正烦得一比的时候,仇浪发短信过来:【裴哥,你知道谢云书给自己取了个什么外号吗?】
裴寂懒洋洋地打字:【啥?】
仇浪:【火云邪神!】
【擦!】中二的裴寂被这个中二冲天的外号给惊着了,裴寂回道,【他二逼啊!】
仇浪:【我觉得他对你真的挺痴情的】
裴寂:【?】
昨天仇浪还跟裴寂说两个男的搞对象亲嘴很恶心的,今天他就觉得书呆子跟他裴哥还挺配的,两人长得都那么好看,又都能打。
反正要跟男的亲嘴的又不是他仇浪。
仇浪心安理得地跟裴寂发:【裴哥你外号玉面飞龙,谢云书就管自己叫火云邪神,听上去是不是就很配?】
裴寂像是被一团火击中,脸颊瞬间滚烫:【配个几把!】
仇浪:【玉面飞龙前面飞,火云邪神后面追,咱们年级里已经都这么在唱了】
裴寂脑袋噗噗冒烟,啪嗒啪嗒地打字:【我们两个都是男的!男的!是两条平行线你懂吗?平行线永不相交!】
一个极品学渣居然给另一个学渣科普平行线永不相交,裴寂也是相当拼了。
仇浪:【平行线咋地啦?平行线弯一下不就相交了么】
军师仇除了在几门主科上不学无术,于其他方面还是很博学的:【裴哥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弯?搞背背山就是弯,bent!懂吗?】
裴寂进教室的时候气冲冲的,把桌子凳子踢得乓乓响。
谢云书刚想回头警告他,裴寂却把一张字条摔到了自己桌上。
谢云书辨认了好一会才勉强认出这些鬼画符,可他怎么都理解不了这些字符组在一起的意思:【火云邪神,你给我庄重点!我这条平行线是永远不会弯的!】
这个憨憨在讲什么鬼东西?昨天撂那一下把他给彻底撂傻了?
谢云书莫名其妙,他正想回点什么,眼角余光却瞥到窗玻璃上映出一个探头探脑的熟悉身影。
谢云书把纸条揉吧揉吧,扔进了自己的垃圾袋里。
书呆子什么意思?他居然把我的字条扔掉了!裴寂瞪着眼,又撕了张纸,把纸团起来,对准谢云书的脑袋砸过去
裴寂!纸团砸中谢云书后脑的同时,窗外蓦然响起一声惊雷般的咆哮,把整个九班的人都吓了一跳。
刘必仁挥了挥手:读你们的书!然后指着裴寂,你给我出来!
裴寂摸了摸后脖子,悻悻地从后门走出去。
教室里的读书声渐渐稀落,大家都竖直溜起耳朵。
谢云书靠着窗坐,刘必仁和裴寂就站在离他不出三米远的地方,他听得最清楚。
昨晚你是不是又跟刘明洋打架了?刘必仁上来就质问。
早上刘主任照例在校门口抓人,一连逮到好几个挂彩的。
学校也是一个江湖,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所谓江湖事江湖了,谁
要是告了官,谁就是江湖叛徒。
常混江湖的男生打架时除非被捉现形,一般不供出其他参与的人不管是为了保护同伙,还是为了日后方便找对家报仇。
刘必仁只能从几个学生脸上的调色盘来判断前一晚的战况,他根据眼见到的事实,立刻就把始作俑者锁定到了海中一霸裴寂身上。
裴寂当然否认:没有,不是我。
刘必仁完全不信:除了你还有谁能把刘明洋打成那样?
裴寂条件反射地往谢云书的方向望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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