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用手背碰了下面颊,才发现不知不觉,泪水流了满脸。
谢云书把他给的门票转送给裴寂,这个事实太让他难过了。
江行止忽然想起来,前世里谢云书想要看一场张学友演唱会,他自己也失约了。
那时候谢云书等着他,是不是也这样难过啊。
想到谢云书的难过江行止就更难过,他一边走一边哭,眼泪像是源源不断的小溪,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迎面而来一波波的人群,每个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他也感觉不到丢脸,只是一直走,走到陈传停车的地方。
陈传在车内看到他,吓得跑出来,连声问: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江行止抽抽噎噎:云、云书
啊?陈传傻眼,小谢欺负你?他怎么欺负你了?
江行止摇头,他打开车门进到后座,趴在座椅上,呜呜呜呜。
一路哭回了西山墅。
江正廷回了京都,乔冰去了香港,乔乐山晚上也出去赴宴了,家里没有大人,佣人看到小少爷哭着回来,谁也不敢多问。
陈传把江行止护送回卧室,看到小孩一个猛子扎进被子里,伤心难过得根本出不来。
少爷,陈传劝道,朋友之间闹别扭是常有的事,你别太往心里去,我看小谢是个通情理的人,要真是他的错,明天他一准会跟你道歉
陈传进到卫生间找了条毛巾,在热水里投了投,然后稍微拧了下,又走回卧室,想让江行止擦个脸。
床上却空无一人。
少爷,少爷?陈传满房间找江行止。
江行止的房间大,陈传从寝室、书房、活动室、健身室一间间挨着找过去,刚走到更衣室门口,江行止自己从里面先出来了。
他换了身黑色衬衣,黑色长裤,头发向后梳拢,扎了个小揪揪,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传。
如果不是江行止的眼眶、鼻翼和脸颊的部位还洇着深深浅浅的红丝,陈传几乎以为自己不久前看到的哭包小少爷只是一场幻觉。
江行止擦过陈传的肩,二话不说往外走。
少、少爷?陈传跟着江行止,张口结舌,你、你现在去哪?
江行止转过身,低低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犹如十万伏闪电当空劈下,把陈传三魂七魄都震了个稀碎!
三个小时的演唱会转眼即过。
谢云书一家和钟佳明夫妇,还有习家两兄弟在门口告别。
回去的路上还是坐出租车,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谢云书收到江行止的短信,约他在老槐巷的巷口见面,说有话跟他说。
谢云书打了电话过去,那小子却不接。
爸妈,玲玲,谢云书说,你们先上去吧,我有个同学要过来找我,我晚点上去。
祝君兰追问:什么同学这么晚来找你啊?
谢云书自觉事无不可对人言,对他妈更没什么好瞒的,实诚道:就是上次接过你电话的那个。
祝君兰深吸了一口气:那、那你,这就要把人带回家了吗?
啊?不啊,谢云书敏感得觉出他妈眼神儿和语气都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他就是来找我说点事情,你们回去先睡吧,不用给我留灯。
哦。祝君兰有点失望,一步三回头地先回家了。
老槐巷路口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整个巷子暗幽幽的一片。
谢云书背靠着树,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干净而清晰。
他低头把玩着小灵通,但这个粗糙简陋的小机器实在缺乏功能,谢云书无聊到只能把收件箱里的短信一条条又摘出来看。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贴近他。
谢云书微微一笑,猜到是江行止来了,这家伙大概是想故意吓他。
如果换了个人,谢云书这个时候就会猛然转身故意大叫,但对江行止不能这么做。
江行止心脏不好,这样会吓到他。
谢云书有些无奈地等待着江行止靠近,他必须要让江行止先自己跳出来,缓冲过这个情绪,才能轻声细语地,慢慢地和江行止说话。
真是拿他没办法呀
身后的阴影忽然举高两只手,下一刻,谢云书只觉眼前一黑,粗糙的布料蒙住他整个脑袋,谢云书悚然一惊
卧槽!被人套麻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一章,出现了几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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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晋江发布文学城独家十六岁的江行止是这样真实。
谢云书猝不及防被套了个麻布口袋,后颈倏然一痛,继而半边身体一麻,软倒下去。
有很长一段时间,谢云书的意识恍恍惚惚,如同置身在一个混乱破碎,又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一只修长细腻的手指沿着他的面部线条,从眉心眼角滑到鼻翼唇峰,所经之处仿佛有微弱的电流从神经末梢燃起,将他吞没。
紊乱急促的呼吸喷拂在他的脸颊和脖颈间,箍圈着他的手臂绷紧到极致,微微发着抖。
仿佛有一颗晶莹涔凉的冰珠落在唇瓣上,轻微滑动,悄然化开,带着清雪般的寒意和甘甜蔓延开来,浸透每一寸的感官。
细细密密的暖流轻缓淌过心头,像看不见的海洋将他包裹,他的心脏在这样的涤荡下跟着晃动浮沉,连指尖都在发出幽微的战|栗。
云书,云书!
焦急的嗓音含着一点哭腔,江行止抱着谢云书的身体不住晃动:你醒醒,云书你醒醒!
谢云书就在这样的呼唤里悠悠转醒:
云书!你终于醒了!看到谢云书睁开眼睛,江行止先是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嘴巴一瘪,眼泪啪嗒啪嗒,饱满滚|烫的一颗颗,全砸到谢云书的脸上。
谢云书散乱的意识慢慢归拢,他发现自己还在老槐巷的巷口,头顶的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修复了,晕黄的光线下,无数飞蛾前赴后继,在灯下飞舞。
谢云书坐起身,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后背抵着一片单薄却温暖的胸膛,那是江行止的怀抱。
他抚着额头,有些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摸了下口袋,钱物都在,衣服也完好,除了后脖子略有一点僵硬,身上没有任何不适。
一切都好像梦境一般不真实,包括那些昏茫暧|昧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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