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德匪夷所思:所以裴上校跟乔园集团就是因为祝君兰的儿子才给祝君兰出头?
就目前的情况看,严秘书也难以理解,但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唯一交集,的确是祝君兰的儿子。
呵,呵!李常德连连冷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翻船,不过这样也好,这种同学之间联谊来的关系不可能长久,那两位主儿也不可能对他赶尽杀绝。
李常德密布着细纹的眼角流泻出森冷阴鸷的光:这一次就先便宜那两个女人,来日方长,下一次,我一定让她们不得翻身
李总,李总!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外面的人连李常德发话都等不及就拉开门,那是卓然公司的销售经理,他好似火烧着了房子似的大叫,李总,刚刚省纺织协会宣布将我们和鸿丰从协会除名,协会里有七家我们的合作商也发表联合声明,取消跟我们的合作了!
什么?!李常德和严秘书同时失声惊呼。
李总李总!一个小会计急匆匆跑过来,税务局的人来了,说要查我们十年以来的所有账簿,怎么办李总?
李常德霍然站起,因为动作太急太快,他的小腿撞到了沉重的实木椅子,发出咣当巨响。
他顾不得提上传来的裂骨般的剧痛,愤怒瞪向严秘书:你不是说云家已经同意和解了吗?
严秘书目瞪口呆:我
李总!一阵高跟鞋音蹬蹬传来,公关部的经理人还没到,声音先传进来,李总,我收到报社朋友的消息,他们报纸明天会刊登我们跟云家之间发生的所有争端,我想买下这个消息,但是报社不同意
李总!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总!您要不要亲自出面去交涉一下?
李总李总!连法务也跑了过来,法院的传票到了,一共有两份,一份是给公司的,一份是给您个人的
一声声急惊交加的呼唤里,李常德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骨头,瘫坐在他的老板椅上。
进入十二月天气彻底湿冷了起来,海滨是不供暖的,这个年月里也只有几个大型商场才会开中央空调,谢云书走进公司,抖落一身寒意,坐在门口的前台王楚楚笑着跟他打招呼:小谢来了啊。
嗨,楚楚姐。
谢云书微蹙眉: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开空调?
王楚楚无辜地耸了耸肩。
谢云书发现公司里不光没开空调,还只开了前后两个日光灯,偌大的空间显得很昏暗,衬得天花板都格外低,压沉沉的。
习武抱着一堆东西从办公室里面出来,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人。
习武看到谢云书很高兴:小书来啦,诶?小江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江行止跟谢云书成天形影不离,几乎所有人都看惯了,这忽然之间只见谢云书不见江行止,习文还觉得不对劲了。
谢云书:他有事情回京都一趟,过几天才回来。
这时跟在习武后面的人不咸不淡地喊了声:小谢。
这个人叫顾凯,谢云书当然也认识,笑着回应:顾哥。
顾凯是习文习武出社会后结交的朋友,他手下有一个小建筑公司,云起承包下来的电梯间都是交给顾凯负责装潢。
谢云书在公司大厅里环顾了一圈,只见大半个公司的人都在忙碌,几乎全是业务员,他们坐在桌边,弓着腰,身体都缩着,明显是觉得冷,业务员们每人手头一本大黄页翻得哗啦啦响,找到目标用户再打电话出去,整个大厅嗡嗡嘈嘈,全是说话的声音。
习武冲谢云书扬了扬下巴:这里吵,你到里屋去?
不急,谢云书问道,武哥,公司里怎么不开空调?
习武把手里的广告拉画都放在一张长桌上,漫不经心地说:开空调太费电了,我就没让开。
谢云书无语了半晌,他找到空调遥控,打开立式空调,又拧亮所有的日光灯,最后还把大厅四壁里的暖灯也都开了,光线暗淡的空间里顿时亮如白昼,暖风也呼呼吹。
几个都快要把脸贴在大黄页上找号码的业务员瞬间把背挺直了,都朝谢云书投来感激又感动的目光。
哎!习武没心没肺地叫起来,你开空调就算了,把暖灯都开了,这得用多少电啊!
谢云书好笑道:如果这个时候有顾客上门,一看咱们公司里黑洞洞冷飕飕的,谁还肯坐下来好好谈生意?门面是一个公司给人的第一印象,最为重要。
习武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我这不是想能省一点是一点,咱们公司现在到处都要花钱呢。
其实云起传媒在业务上已经算是走上正轨了,他们手头上所有电梯间的广告位都已经卖了出去,每个月的净利润都达到十万以上。
在这个年代里,这是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只不过习武贫户出身,有着非常强烈的小农意识,即使开了公司,那种抠一分唆一分的习性还是改不掉。
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别人找我们做生意,冲的是锦上添花不是扶贫,面子上越气派,顾客才能对我们公司越有信心,而且这么冷的天,员工办起公来缩手缩脚,总是不好。
谢云书把音量刻意放得很低,本来只是说给习武听的,不过顾凯跟习武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
谢云书的语气并没什么情绪,但因他年纪小,习武的表情又有些讷讷的,看起来就像是挨了训似的,于是顾凯就看不过去了。
顾凯脸皮一扯,不阴不阳地说:小谢你没当过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么大公司每天一开门,那钱就跟水一样哗哗往外流,你别小看这一点电费啊水费啊,日积月累都是了不得的成本,毕竟你还在读书什么都不懂,这些事当然要小文小武来操心
习武听着顾凯前面的话还下意识点了下头,到后面终于察觉出不对,他用胳膊肘猛地怼了下顾凯,冲顾凯横了个眼色。
顾凯收了声,可脸上还是要笑不笑,透着股显而易见的蔑气。
在顾凯看来,这个云起传媒公司完全是习文习武一手挑起来的,谢云书不过是个高中生,却掺了最大的一股,习文习武还什么都看他的脸色,这凭什么呀?
就在不久前顾凯还跟习文习武说,让他们把谢云书踢出去,谁知一向把顾凯当做大哥的习家兄弟瞬间变了脸。
习文甚至说:没有小书就没有这家公司,更没有我跟小武的今天,顾哥你这个话我今天就当没听过,你以后也不要再说。
习武跟着重重点头。
要知道以前习文习武可是以顾凯马首是瞻,顾凯说动他们俩兄弟绝不说西的顾凯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谢云书抬起清淡的眉眼看了看顾凯,浅笑了下,又波澜不惊地移开,他问习武:文哥呢?
在里头打电话。习武本来还怕顾凯的话会惹谢云书不高兴,一看谢云书没任何反应,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拿起一张广告画打开铺在桌上,有点郁闷地说,就那个叫胖哥酸菜鱼的,找咱们做广告,给他做的这些广告画他一个都不满意,非要咱们撤回来重做,还一直找我哥吵吵,烦死了!
谢云书低头看了看,那广告画设计得确实不怎么样,无论色彩还是图案,完全看不出半点美感。
顾凯嗤笑道:就一个小破酸菜鱼馆,还要我们专门给他设计广告画,让他多出点钱找专门的设计公司他又舍不得,只会横挑鼻子竖挑眼找我们的毛病,脑子有坑货,十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