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祖望看到熊清秋还敢居然阴阳怪气地挤兑自己,直接气笑了。
秦刚丝毫未觉得这种碰面尴尬,反而抬高下巴,以趾高气扬之姿问:祖望,小钟,你们来这里办业务?
钟佳明跟秦刚在单位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久了,对这种情形已经有些免疫,他开口打招呼:秦科长
办你鸟个业务!谢祖望突然破口大骂,祖望的名字是你叫的?你秦刚个狗|日的也配!
秦刚愕然地瞪大瞳孔,钟佳明也惊讶地看向谢祖望,他们都感到非常意外,尤其是秦刚。
在秦刚眼中谢祖望一直都是个老实巴交种地的,从前他在谢祖望面前便充满了优越感,什么时候轮到谢祖望在他面前这样猖狂?
于亮搞不清楚状况,但他深深皱起了眉头,虽然事端是女人先出言不逊挑起来的,但谢祖望的话实在太过粗鲁。
等待区里还有其他几个客户,全都用鄙夷的目光望向谢祖望。
熊清秋在最初的惊愕过后勃然大怒:你这人怎么上来就骂人呢?什么素质啊,你的名字很高贵吗?我们还叫不得了?
谢祖望不耐烦地一挥手:什么素质那要看对谁,我的名字只有人能喊,婊|子跟狗都给我滚远点!
谢祖望!秦刚脸色铁青,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嫌我说话难听你们倒是别做难看的事啊!姓秦的你敢说你跟这个女人不是在你婚内勾搭上的?你们一个搞老婆的同学,一个勾|引同学的老公,这么下流无耻的丑事许你们做不许老子说?
谢祖望想挑秦刚很久了,这个王八蛋前世欺负了钟佳明和祝君梅一辈子,打压得钟佳明仕途无望郁郁而终,把祝君梅的儿子挑唆成了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害得祝君梅后半辈子孤独终老,还有前阵子要不是钟佳明化解了十字街陷阱,钟佳明已经被逼出土地局了。
凭什么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
谢祖望知道对秦刚这种道貌岸然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伪君子就要用真流氓的招式来对付,他必须狠狠骂这对狗男女,骂到他们体无完肤,把他们干的龌龊事都亮到太阳底下,让他们社死。
他狠狠啐他们:呸!你们一对奸|夫|淫|妇还有脸跑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一片喧哗,鄙夷的眼神也从谢祖望身上移到秦氏夫妻,甚至开始指指点点。
原来这两个是偷|情搞一起去的!
一个搞老婆的同学,一个勾同学的老公,啧啧啧!
世风日下,他们还敢大喇喇地走出来,活该挨骂!
这种人搁以前都是要沉塘的!
这家银行有六个柜台,其中五个柜台里的柜员已经坐在位子上了,她们都是熊清秋的同事,纷纷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熊清秋也是90年代的大学生出身,抱的是铁饭碗,她老公虽只是个正科,但当差的地方油水十足,平时站到人前都是光鲜亮丽被艳羡赞叹的对象,如今被谢祖望在光天化日下揭了老底,似是活活被扒了一层衣服,气得她眼前发黑,浑身发抖,跺脚大叫:保安!
大厅到门口就那么点大地方,保安在门口也听到谢祖望骂什么了,他提着手中的警棍走过来,明知故问:怎么回事?
熊清秋一指谢祖望:你没看到这里有个流氓捣乱?把他赶出去!
保安面向谢祖望,态度还比较有礼:这位先生,您要是不办理业务就请您出去。
谢祖望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老子是来办业务的!
保安只得说:那您去柜台上拿个号。
谢云书一直在旁静静观看,此刻便走到叫号机边拿了三个号来,他跟谢祖望和钟佳明各一张。
秦刚走到钟佳明跟前,气急败坏地问:小钟,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佳明和谢家父子并肩坐,微微抬眼,像是才看到秦刚似的:秦科长,我跟我连襟和外甥来银行办点业务,真巧啊,您也在。
秦刚差点吐出一口血。
钟佳明大学毕业后通过选调生遴选先在偏远地区做了两年基层服务,然后分到了海滨市土地局,他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做起事来按部就班,唯一的叛逆就是跟祝君梅结婚。
他们夫妻都和秦刚在同单位,单位里难免有流言蜚语,不得不说钟佳明这人性格耿直到有点轴,他认为自己问心无愧,所以坚决不辞职,秦刚越是有意无意给他穿小鞋,他越是立誓要在土地局里混出个名堂来。
但钟佳明毕竟是下级,在秦刚面前是处于弱势的,所以他平时不会主动挑衅秦刚,但像现在这样,无疑是跟秦刚彻底撕破面皮了,因为他知道谢祖望是在帮他出头,他自己不能退让。
熊清秋在众人环伺之下眼睛红得要滴血,保安看了看她,喊她的工号提醒她:00921,上班时间要到了。
与此同时,银行的广播系统也开始叫号了。
熊清秋无法,她这个银行饭碗是不能随便丢的,只能走进她的6号柜台里去。
等待区里只有那么几个人,前五个都在其他柜台窗口坐下了,熊清秋接待的客户,刚好就是谢祖望。
107#一更。
谢祖望大摇大摆走到6号柜台前,屁股往前面的高脚圆凳上一撴,他一眼扫到秦刚拔脚想离开这里,直着嗓门喊:姓秦的你脚底抹油想溜啊,老婆不要啦?
秦刚怒而回头:谢祖望,你别太过分!
哈!你就说你是不是想溜吧?是爷们儿的就搁这守着老婆,不然你就是这个!谢祖望挑衅地翘起小拇指。
四周响起吃吃的笑声,其他柜台里外的柜员和客户明着在办理业务,其实眼风都在往这里扫。
秦刚木桩似地站在那里,脸上青青紫紫涨成个调色盘,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保安又提醒谢祖望:先生,您要是不办业务就请离开。
谢祖望混不吝地:办啊,我办啊。
熊清秋在柜台里咬牙切齿:你办什么业务!
办什么业务?老子办个屁的业务!老子就是想坐下来骂你!
谢祖望嘴巴一张,肩上却觉得一沉。
他转头看到自己儿子站在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谢云书脸上笑微微的,漂亮的眼睛又眯出那狡黠的、小狐狸般的弧度,说:爸,我们来取钱。
取钱?谢祖望纳闷地直眨眼。
谢云书视线略略一瞥旁边的保安,保安大哥毕竟职责在身,拿着警棍警惕地站在谢祖望旁边,那戒备的姿态很明显地说明了要是谢祖望继续开口骂人,他就要把谢祖望拖出去。
谢云书说:对,我们来取钱,您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呢?
谢祖望虽然有点云里雾里,还是从口袋里掏出卡包,把东西递给谢云书,谢云书把银行卡和身份证顺着柜台下的小窗口递进去,很温和地跟熊清秋说:柜员,我们取钱。
熊清秋像是一瞬间找到了反击的底气,从鼻孔里结结实实地喷出一声气,伸手朝营业厅角落的ATM一指:取钱不足两万的到ATM机上去,两万到五万之间的,才可以在柜台取!
女人的眼神斜刺过来,里面明晃晃写着你们一家穷鬼拿得出两万块吗?的尖锐和轻蔑。
谢云书微抬了下眉尾:我们取超过两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