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那本厚厚的素描本被推到了地板上。
清风徐徐,像多情而温柔的手摩|挲着画册的扉页。
少年侧身而坐,沐浴在明媚的光线里。
倏忽转头。
书柜后悄然探头的少年闪避不及。
瞧!谢云书听到时光的声音在耳畔,说:他捉住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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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江少谢总,咱们又见面了!
同日傍晚,京都某部委大院。
江恕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勾头往窗外看,果然见到江成勋的座驾停在了家门口。
成勋,你回来了!时秋染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份资料,看到江成勋进屋欣喜地迎上来。
江成勋随口嗯了一声就往书房走。
时秋染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怎么今天五一还要加班呢?累了吧,你先去楼上洗个澡,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我不在这吃,今晚要去父亲那里。
江成勋神色淡漠,他进了书房,打开门后的一面玻璃展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这是前阵子他依着老爷子喜好淘来的一个玩意,今晚打算带去送给老人家。
哦,对,今天是国假,二叔和三叔难得回京,正好大家能聚到一起,时秋染理了理身上本已一丝不苟的衣服,笑道,那我换个衣服,喊小嗣下来,你等我们一会
江成勋打断她:你跟江恕不用去。
时秋染一怔:为什么?
江成勋回身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一眼时秋染:你觉得今天这个场合爸妈想看到你?
时秋染像是被狠掴了一巴掌,颊边的腮骨明显抽动了一下。
但她还是勉力维持住了微笑:我知道爸妈还在生我气,所以我才更要去他们面前赔罪不是?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是存心给我找堵是不是?江成勋口气不善,眼光也变得凌厉无比。
江成勋三个月没进家门,一回来就如此疾言厉色,时秋染大脑里像有一把锯子在来回扯,一时思绪混乱,只怔怔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江成勋紧盯着时秋染,眯成缝的双眼里有种针刺般的锐利。
赣西省空出了一只二把手的椅子要从京都调过去,各路人马八仙过海垂涎者众,江成勋亦是志在必得。
仕途一路,越往上走空间越窄,难如蜀道。
以江成勋的年龄和资历,他走得已经足够快,但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不得不倚仗自家老爷子推他最后一把。
江成勋想坐上赣西的那把椅子,一要讨得老爷子欢心获得老爷子支持,二来要减少别人抓他的把柄,江成勋这人一贯爱惜羽毛,最大的污点就在于时秋染了。
江成勋仿佛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时秋染竟是他唯一的污点。
时秋染虽然嫁进了江家,但京都世家里提到江大家的媳妇,还是只认乔冰,那是百年世家里养出来的名门贵女,才貌双全德贤兼备,挑不出一点可供人指摘的缺陷之处。
而时秋染暗地里毒杀江行止的事也传得满京风雨,那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原先江老爷子还出手按下了丑闻,后来却听之任之。
这个态度是从去年江老爷子亲自前往乔家负荆请罪后发生改变的。
一开始江老将家族里栽培多年的两个骨干王晟和程栋给了江行止时,所有人都没有太在意。
谁知江行止以十六舞象之龄,创办了坐标轴和行云风投,他挖掘过来的菁英团队甚至领先欧美日台,突破了半导体制程工艺技术。
桩桩件件,无论单拎出来哪一个都是撼山动地的大手笔。
那大半年的时间里,京都城的天都被江小太子捅出了一个洞,普通人自然不知道坐标轴、中寰精密和行云风投的背后操纵者是谁,但世家里自有渠道探查得清清楚楚。
有眼光的人都看得出,江家怕是真要出一条飞龙在天了。
江老爷子对江行止那是满意到极点,甚至去年年底的一次家庭聚会里,当着江家所有人直指江成勋面门:要不是看在行止是你儿子的份上,你今天别想进这个门!
他们江家的这一脉血缘,骨子里遵从的是丛林法则,优胜劣汰能者居之,江老如是,江成勋如是,江家人皆如是。
江成勋和时秋染的事弄得所有江家人在京里都抬不起头,谁心里没个抱怨,连老爷子都气得不行,但那又怎么样呢?
江成勋是长房长子,家族里早就将大半资源倾斜在他身上,他自身能力也不错,一路平步青云的。
老爷子还有两三年就得退下来,以后江家都得指望江成勋,所以江时二人能有恃无恐。
但现在有变数了。
江行止横空出世,星辰一般闪耀了半个苍穹,那不是小打小闹的小手段,是真正的经天纬地之才。
江行止从前也是极有天赋的,但他那时候要了命的不健康,而且江家人都觉得那孩子心地过于纯良,手腕柔软,对于江家来说不是个合适的接班人。
可能是生病的真相被查出来导致他性情大变,江行止如今小小年纪就表现出足够的杀伐果决,完美得毫无弱点,说不定以后还能把江家带到更高的巅峰上去。
江老爷子对儿子不满,孙子又格外争气,此消彼长之下老爷子表现出了一股康熙爷盛宠弘历的势头,恨不得把江家所有的好资源都一股脑堆到江行止身上去。
更别说江行止的母族,乔家胡家都众星拱月捧着这宝贝疙瘩。
一个健康的江行止分量有多重?重到江成勋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和这个疏远多年的大儿子的关系,他要亲到江行止那一头,少不得就要先表明态度,远了时秋染这一头。
江恕楼梯下到一半,就看到时秋染跟在江成勋后面,语调高而尖利:我也是江家的儿媳妇,小嗣是江家的孙子,这种全家团圆的时候,我们凭什么不能去?
江成勋却迈着大步朝门口走,目不斜视。
时秋染拽住江成勋的袖子,就这么一小段路,她走得急而慌张,胸脯剧烈起伏,脸色忽青忽白,她惶惶然问:江成勋,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想要我和小嗣了吗?
客厅里的两个保姆很机敏地闪了出去,江成勋见四下无人,也懒得伪装了,语气不无刻薄道:我是少你们母子吃喝还是少你们穿了?现在在这个大院里住的不是你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