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下人动作迅速地将寝房上下打扫一遍,该换的东西全部撤换。
“去哪儿了?”蔺浮庭问。
宋舟低着脑袋,肩膀一颤一颤,细听之下还有细微的抽噎声。
蔺外道:“她跑到了西院,然后自己把自己吓哭了。”
晋南王府的西院废弃已久,从未有人打理,至今仍是荒芜一片。
宋舟漫无目的,黑夜之中随便找了一个方向直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西院。
谁知道再往里走,是一片老坟。疯长的野草盖不住土堆的尖,浑身漆黑的野猫唯有一双眼睛闪着荧光,在坟堆上乱蹿,仿若鬼火。
住着人的晋南王府里,有许多坟。
宋舟吓了一跳想往回跑,转身被藤蔓绊住了脚,摔在地上,也摔破了她那点比泡沫还易碎的勇气。
蔺外把想爬床的女人扔去了城西的军营,回来的时候抄了近路,路过西院,听到有人哭,就把人带了回来。
宋舟的衣服滚了一圈泥,浑身脏兮兮的,白嫩的小臂上还有沙石蹭破的伤。头发凌乱,那根珊瑚簪子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蔺浮庭啧了一声,“让人将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
“我不住厢房。”一听要一个人睡,宋舟嘴一瘪,急了。
万一她刚刚冒犯过的鬼兄弟姐妹来找她怎么办,打死她也不要一个人睡。
蔺浮庭的表情依旧很冷淡,“你想住在哪里。”
“我就在这里睡一个晚上。”情急之下,宋舟脱口而出,吓得太慌,匆匆忙忙竖起手掌,直打哆嗦地发誓,“就一个晚上,我打地铺。我睡觉很老实的,一点不会乱动,绝对不会吵到你的!”
蔺浮庭眼里浮起凌厉的杀意,“你再说一遍?”
宋舟身子一颤,哇的一声,连话也不说了,放声大哭。
蔺浮庭从前见过不少女子,她们哭起来轻声细气,莺啼婉转,势要哭得楚楚动人。但是宋舟哭起来就像小孩子。小孩子哭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样子,不要形象,哭的时候最天不怕地不怕。
她和小孩子之间,也就差一个撒泼打滚。
他从来没见过宋舟这样哭的姑娘。
好像是见过,在他还不是晋南王,甚至还没到晋南王府之前,也有人这么哭。哭起来止不住,声音大得吵人,抓着他的衣服,不管鼻涕眼泪,全部往他身上擦。
“不许哭!”蔺浮庭怒道。
哭声止了一瞬,然后更加大声。
有一个人,她哭的时候不能凶她。一凶她,她就哭得更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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