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还懵着,望着他,“你怎么哭了?”
蔺浮庭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她当时在他面前猝不及防松开了他的手,白皙脆弱的手臂垂下,前一秒还在喃喃痛苦,后一秒就没了生息。
如果不是随行的军医说宋舟只是睡过去了,蔺浮庭差一点又疯了。
哪怕如此,蔺浮庭仍旧执拗地一刻不停探她脉搏,军医的再三保证也比不上微弱的搏动。
蔺浮庭捏捏她的虎口,“累不累?”
“好累。”宋舟闷闷打了个哈欠,翻转身面朝他,另一只手盖在他发凉的手背上,“我再睡会儿。”
等宋舟再次醒来,已是日暮西山。
帐篷挂起的窗帘外,湛蓝如洗的天际飞过一行鸟。很高,很远,只有芝麻点大小,流线一样穿越过方方正正的小窗格,甚至看不清是什么鸟。
宋舟裹紧羊毛毯盘腿坐在床上发呆,眼前划过飞鸟,划过枯叶,也划过落雪。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重播着她为了睡一个好觉答应系统的威胁的场景。
大雪纷飞,要怎么把楚歇鱼推进天盲潭?掉进去会死人的吧。
一本兢兢业业励志狗血与恶俗齐飞的古早言情就不能老老实实你爱我我爱你但你不说我不说我以为你爱他你以为我爱她吗?还不够吗?还要搞点玄幻似是而非的东西又是何必呢?
宋舟扯着羊毛毯的两角捂住眼睛,脸埋进毛绒绒里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叹够了,宋舟慢吞吞下床,纤瘦的脚掌没着罗袜,径直伸进绣鞋里,像是拖着鞋,鞋后跟拍打脚掌,一路走去吧嗒吧嗒响。
两只手揣在袖子里不肯伸,宋舟看了眼厚实的门帘,低下脑袋,闷着顶过去,隔着厚厚一层棉絮,撞上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一只修长的手拨开面前的遮挡,蔺浮庭垂眸,纤长的黑睫与漆黑如墨的瞳孔融为一体。身后卷起的飘雪宛如鹅毛,呼啸着涌来,从宋舟单薄的领口灌入,连贴在脖子上一缕乌发也陡然冰冷。
宋舟被风雪迷了眼,死死闭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也没想,先往蔺浮庭怀里扎。
灰色帘子在他们身后复又落下。
蔺浮庭拉开白狐毛斗篷将娇小的姑娘裹住,宋舟自己挣扎着从缝隙中探出一个脑袋。蔺浮庭偶然想起异邦曾送来的名为仓鼠的宠物,在深埋的木屑里便是如此探出小小一颗头,或许还要左右摆摆抖落毛发中的碎屑。
蔺浮庭托着她的脸,左右晃了晃。
被支配的人不乐意地朝他皱皱鼻子,被风灌得冰凉的小手准确摸到蔺浮庭后腰最暖和的地方取暖,正经打量蔺浮庭的装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