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你把《狂嚣》给霖渠看了对不对?
萧楚炎点头。
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是吗?
萧楚炎摇头。
她自责地说: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昨天,是前天晚上吴青打电话来,本来近期就要回国了,他说要推迟,霖渠应该是知道了所以心情很差,不是你的原因,霖渠情绪不好的时候就容易迁怒人。
萧楚炎点头表示知道了,但还是一脸失魂落魄。
他不觉得昨天霖渠的反应属于迁怒,霖渠说得话完全能解释告白后对他恶劣的态度。霖渠不能接受队友是一个对自己有企图的同性恋,厌恶他,想远离他,他完全理解了。
塔伦在手机上打字,解释道:我之前说过霖渠脾气超差的对不对?其实他是嘴硬心软,说得再难听心里都不是那么回事。
我跟他说我们快到了,堵在路上,他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到了就直接开始,录个两三遍,再分组单录,很快的,好了和王惠还有制作人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我让霖渠给你道歉。
萧楚炎听了慢慢坐直看着她:塔伦,那边有键盘手吗,我觉得我今天不行,能不能找人替我。
嗯?后面的车按喇叭,塔伦继续前进,萧楚炎说:我脑子浆糊一样,想东西很困难,我不知道,我弹不好。
塔伦知道他是药效还没过,她打开免提给霖渠去电,轻声说:没关系的,我问问霖渠啊。
*
王惠在录音室里和国家级的乐手大拿们聊得很融洽。乐手们知道人还没到,差键盘和主唱,王惠就尽了主人的职责,替霖渠向他们解释并且安抚大家。
乐手都挺和蔼,硬件准备好了就对着谱子先排练,练完八卦一下霖渠和塔伦。最左边的弦乐小组和鼓手还配合着演奏极日的歌曲,并邀请原曲萨克斯手王惠加入。
一曲罢,一些年纪轻的乐手玩心大,吵嚷着要找霖渠签名合照,王惠笑着看了一圈,没看到霖渠的人影,她走出录音室。
霖渠正靠在墙上接听塔伦的电话,塔伦说萧楚炎状态不好,但霖渠不想把萧楚炎排除在外,既然来了,尽量还是自己上。
他回答塔伦:没关系,过来先练,实在不行找人替,让他不用太担心。
王惠走到霖渠身边,发现他状态很异常,拿着手机要挂电话,但手在抖,摁了好几下才挂断。
霖渠抬起发红的眼看着她,整个人在冒汗,紧张到肌肉抽搐,甚至像犯了什么瘾一样。
但霖渠不可能有瘾,就是过度焦虑了。
王惠皱眉,抓起他左手搓了搓:怎么了霖渠,别紧张,放松点,大家正在排练,都吵着跟你要签名呢。
霖渠呼吸困难,说话都抖:他们在北四门那,堵车了
王惠让他转身,给他抓肩拍背,心疼地说:深呼吸,放松放松,你这是怎么了,一点小问题别给自己压力,放松放松,我去给你倒杯水好吗。
*
牛逼的乐手都不用排练,拿着谱子直接就上了,何况乐队无聊的时候把曲子合了一遍,太满意又合了几遍。
萧楚炎到了之后自己先顺了两遍。王惠第一次见他,对他特别热情,一直盯着他看,他弹完就走上去说:可以啊,没什么问题。
塔伦在旁边帮腔:是啊,和平常没差,是吧
她转头想问霖渠,结果霖渠走开了,到自己的架子鼓后面练手。
萧楚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低迷,他慢吞吞地还想说什么,但大家已经回到各自的位置准备正式录制。
很不幸的,在录制的过程中他状况百出,所有人都配合无间演奏完美,就他出错。
前几遍霖渠还耐着性子没有发表意见,到第六遍的时候他起身走到萧楚炎面前质问:你怎么回事。
塔伦急忙放下贝斯冲过来插进两人之间,她帮着解释道:弟弟感冒发烧了,很不舒服,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霖渠看了一眼时间,长长地呼出口气。
他心里窝火得很,丝毫不认为那点小伤小病能成为频频出错的理由。萧楚炎浪费的是在场几十个乐手,从两点到现在统共上百个钟头的时间,这种情况是不可原谅的,完全是在谋财害命。
霖渠语带威胁地看着萧楚炎:你行不行,是不是要找人替你?
萧楚炎低垂着眼想点头,他不敢。
霖渠不在意他的答复继续说:给你休息,把自己要干的都理顺了,再耽误事就用不着你,我在棚里随便找个打杂的都比你强。
萧楚炎无言,表情木然地点点头。
塔伦在萧楚炎身前紧张地提防霖渠,他一走开她马上转身安慰:别听他的,录音一遍又一遍多正常啊,一次过才稀奇。这种时候他就喜欢损人,没事的,别往心里去,来喝口水。
第七遍的时候萧楚炎还是出错,到底八遍状态终于上来了。大家协同精录了两边,接下来进行单独补录,最后到乐手离开已经是晚上9点了。
塔伦和萧楚炎还要录人声,因为时间超出了原本的预计,霖渠怕耽误录音师,就让人先回去了。
他们来到三楼的主厅,霖渠自己坐到调控台前准备就绪。
这首歌由塔伦自己演唱,主歌用一种肃穆庄严的声音,唱句绵长,6秒的混响,仿若天籁,是赞美诗的风格,效果堪比教堂唱诗班。
副歌旋律一转,节奏加快,歌词内容沉痛哀伤,但偏偏用称得上欢欣的曲调,最后两句又拖长调子,过渡到主歌上。
间奏前,清脆的敲钟声响起,接着是轰然坍塌的城市效果音,预示着世界的崩溃。然后二胡伴着萨克斯悠扬,英文念白又起
歌曲编排精巧,旋律优美抓耳,非常有故事感。
塔伦已经连《塔伦》的舞台效果都想好了。
间奏的时候她要站在一个升降台上,底下几十个舞者穿地破破烂烂围着她跪地臣服,他们双手高举去抓她、够她,升降台缓缓上升,她俯瞰众生
《塔伦》一遍录完,塔伦还不过瘾,想要再来一次,继续体会那种圣母、救世主的恢弘心境。
但是她表现好得不得了,完全没必要,霖渠把设备一一关闭准备回家。
萧楚炎靠在控制室门外,霖渠一出来他默默跟上。
塔伦虽然意犹未尽,但看到两人走了,她赶紧摘下耳机拿上自己的包也跟上去。
霖渠推开录音室的大门,外头走廊壁灯亮着,他停下动作,头也不回,冷冷地说:你不想干就走吧,反正是你舅舅的公司,合同束缚不了你。
萧楚炎僵直屏住呼吸,看着面前心爱之人挺拔的背影,被缓缓关闭的沉重木门彻底隔绝,他感觉自己正在溺水。
塔伦站在萧楚炎身后也听到了,她无助地睁大眼,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萧萧基友来安慰他,要搬家了
第33章
今夜,星夜无月,出了省道上高架,没有城市的霓虹夜景,也没有路灯,四周黑漆漆,只有汽车大灯照着前路。
今夜的风格外凉,吹得塔伦乱发飞扬。
她关上车窗,身边消沉的男人正昏昏欲睡,她说:弟弟,你这太远了,我给你租个房子吧,省你得天天早起贪黑跑长途,我感觉这路晚上开不安全。
嗯?萧楚炎懵懂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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