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播放的视频明显清晰很多,不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视频拍摄应该是在一家音乐Club,看环境不像国内,并不宽阔的台上站满了乐手,这是一个live演出。
音乐一响起,霖渠就笑起来,镜头从最左边的沙锤和铃鼓乐手慢慢往左移,他一下就认出来,在人群后的那个吉他手是霖业。
霖业老了,头发都斑白了,但穿着白色衬衣卷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仍旧健硕,是个很有魅力的老帅哥,站在一众年轻乐手间一点都不突兀。
最后镜头定格于中间的两个女主唱,旁边坐着的女士穿着日式和服,拿着三味线欢快地拨奏。爵士hiphop前奏结束进入主歌,具有灵魂感的女声让主持人惊艳地叫着站起身,整个演播室都欢乐起来。
传统乐器和现代乐器的结合,层次丰富非常惊艳。
主持人随着跃动的节奏拍手,问霖渠:我们找到霖业的ins视频,这是什么歌你知道吗?
霖渠笑着说:《四季ノ唄》,动画片片尾曲,我记得这是我小时候的催眠曲,真离谱啊。
主持人,看来霖父是个很浪漫幽默的人随着视频渐渐淡出,霖渠还意犹未尽,主持人继续说,我记得你在8年前说过,最想做的是爵士乐,现在三专的太空爵士成绩非常好,对你来说算是实现目标了吧。对于爵士的执念,是受到父亲的影响吗?
霖渠点头,他的面容很柔和,似乎还沉浸于视频的余味中:他说国内没有爵士乐的土壤,也没有摇滚等各种新浪潮音乐的土壤,所以做歌总是欠一屁股债,还没人听欧洲和日本的团队邀请他加入,他都没去
霖渠擦了擦眼,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霖业为了他甘愿牺牲自己的前途,他太想霖业了。
第69章
回到酒店,萧楚炎跟着霖渠进入房间,打开霖渠的电脑插入u盘,里面是详全的霖业的视频资料,他临走前跟节目组要的。
霖渠在浴室里洗澡,不知道耳朵怎么突然这么灵敏,隔着浴室门和哗哗的水声还是听到了那个无比怀念的声音,着急间,浴室里哐当一下,帘子都被扯开了半拉。
萧楚炎走过去拍门:怎么了,是不是摔了?还好吧,自己能起来吗?要不要我进去扶你。
里面丁玲咣当不知道什么声音,不一会儿门就被拉开了,霖渠衣服裤子都湿漉漉晕开水渍,湿发还滴滴答答往下流水。这根本擦都没擦从水里出来就把衣服穿上了。
霖渠光着脚进入卧室,萧楚炎惊愕地跟在他身后,心想你这么喜欢爸爸吗,我好酸!
霖渠坐在电脑前看视频,萧楚炎站在他身后拿了块大浴巾裹着他头发搓,说:爸爸的ins我也知道了,他定居在法国,欧洲各处巡演,还总是往日本跑,正好我们现在有空,带你去找爸爸吧。
霖渠没说话,看着视频就眼眶红红的。
这些东西他渴望又陌生,因为都不允许他看,被发现了会有惩罚,他就习惯性把外部资料都规避掉,只留下一本相册和自己的记忆。
这些习惯都已经刻进了他的意识深处成为本能,即使能独立自主了,他都没想过要去找他。哪怕是找找他的社交账号,看一眼他现在在干嘛。
萧楚炎弯腰伸长了胳膊把音响声音调大,转头看着他:喜欢吗,送你的定情信物。
情绪失控让霖渠有点窘迫,他撇开脑袋闷声道:借花献佛你真好意思。
那我们ins私信爸爸好不好,你想跟他说什么?要不下次演唱会邀请爸爸怎么样?
这话不知道戳到霖渠哪了,眼泪猝不及防就往下掉,萧楚炎捧住他脸抬起:不是吧,渠渠别哭啊,想爸爸了是吗吼吼?
最后两下萧楚炎没憋住,他看到霖渠猛汉落泪,梨花带雨,老好看了,内心其实很兴奋。霖渠一阵恶寒,嫌恶地站起身躲开他:看我哭你很开心是吗?真恶心分手吧!
不是吧!萧楚炎立马苦瓜脸,眉毛皱成囧字,伸手要抱抱并且表投名状:我不开心,我太替你难过了!别跟我分手!
呵。霖渠冷哼,看着他那样又破涕为笑。
*
霖渠和萧楚炎面对面躺在床上,他们的头顶放着蓝牙音响,声音调得很小,remix版的《四季ノ唄》循环播放。
头顶低瓦数的橙色灯光照耀着两人的脸庞,略带啥呀的男声又沉又缓。
霖业出轨了,他就从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一个优秀的独立音乐人,变成了一个人渣。
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那时会儿我还很小,模糊地记得,当时最期盼的事情是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她会带着各国的零食和玩具,还有有意思的乐器,就像一个圣诞老人降临在我面前。
她在家老爸也非常开心,无时无刻不在笑着,每天都要做一桌满汉全席。有她在的时光都带着很浓的滤镜,那是一年当中最盛大的日子。
她的手上有薄薄的茧,但味道很好闻我多想得到她,不在的时候每天盼着想着,在的时候又惶惶不安,担心一觉醒来她又走了。
后来家里总是有一个阿姨来做客,她也会给我带礼物,虽然都是我不太感兴趣的,但她长得很漂亮,人也可爱,还有点幼稚,总能逗得老爸哈哈大笑,有她在也挺开心的。
我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老爸从没留她在家过夜然后那天她回来得很突然,我都没来及给她一个拥抱,她就走了。
再之后就是暑假,她带着离婚协议回来,他们两争吵着,我到外公外婆家暂住,一个星期后她来接我回家,从此我就没见过霖业。
霖渠闭着眼,静默了很久,萧楚炎问:没了吗?
霖渠真开眼,疲惫地说:有,还有很多,都糟透了,我不想说了。
萧楚炎往前蹭,紧紧抱住霖渠,把脸放在他脖颈间呢喃:真可怜,渠渠真可怜,以后我就是你最坚固的后盾,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担心,我来给你当爸爸。
霖渠笑:你滚。
万物揭起现在成了各大节目采访代言争相邀请的香饽饽。虽然萧强力排众议把代言都推了,但两人事情还是多了不少,霖渠两个星期时间没休息够,胃病又犯了,连着饭也不愿意吃,每天都在掉体重。
而且卸了妆黑眼圈都出来,眼里全是血丝,脸色也枯槁暗淡,不过上了妆还是帅得乾坤倒转。
他以遭人骂的表现挨完节目,回后台的时候走路慢吞吞,背也挺不直溜,萧楚炎就知道他这是胃疼了。
萧楚炎看他这样有点心惊肉跳,怕他哪天又倒下了。不知道为啥,他们要不就闲得没事干,天天在酒店抠脚,只能去创作营地骚扰选手。要不就工作全部挤在一块,睡觉时间都不给留。
昨晚刚去一个打歌节目上当飞行嘉宾录到半夜,天一亮又要赶着去影棚拍硬照接受专辑采访,晚上还要录《新原创》,这就是猝死的节奏。
街景一路倒退,窗外阳光灿烂,老木抽芽。
萧楚炎手里拿着塔伦给他的粉嫩嫩药盒和小黄鸭药盒,一盒装保健品,一盒装药品。他先把保健品都一颗一颗拿出来,放在霖渠摊开的手掌上,满满一大把,就着温水吞下去,然后又是肠胃药和消炎药,都消化一下还要喝中药,感觉吃药都能吃个半饱。
吃好药又要抓紧时间睡觉,霖渠睡眠差,萧楚炎让他躺在自己腿上,睡着后霖渠常常不自觉的转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
柔软的面料还带着熟悉的洗衣液味道,让霖渠特别安稳。
《新原创》第11期,第六场淘汰赛,7点准时开始录制。节目到目前为止还余下15队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