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囚犯,或者说,比囚犯还不如。
余景治在逼他低头。
动了动手,钻心的疼阵阵传出,十几个小时的捆绑,手已经呈现了青紫色,大量的血液晕染在手腕上。
余白靖舔了舔干涩的唇,三天没有进食,早已经饥饿的没了知觉,只有中途怕他死了,才被掰着硬灌了一杯水。
三天的黑暗三天的囚禁,漆黑无聊空洞急躁,混乱的情绪早已让他昏沉不已。
他彻底意识到,爷爷爱他,只建立与听话与可控之上。
少爷,饭来了。
这时,门口有了动静。
女佣推开房门,端着托盘一步步走近,她的姿态略显妖娆,似乎有意去引诱一个落魄的人。
余白靖微微抬眼,暗沉的眸子阴冷又深邃,刺得人脊背发凉。
女佣的动作僵硬了些许。
告诉余爷爷,我要下去用饭。他干涩的紧绷的一字一句道,声音像是从喉咙中硬扯出来的,粗糙又难听。
女佣愣了一下,低头应下。
刚一出门就撞见了管家,只见管家做了个手势,帮少爷松绑。
啊?女佣愣神。
去!管家厉声道。
女佣连忙又滚了进来,绕到背后,给余白靖一点点解开。
绳子脱落的刹那,余白靖的手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好半响后,才慢慢收到了身前,他收的很困难,疼痛一阵阵的刺得他头脑发疼。
冷汗从额角滑落,他掰了掰,僵硬的手臂和满是血迹的手腕。
少爷,请下楼吧,我这就叫老爷去。管家进来些许,躬身道。
余白靖没有说话,他扫开想要搀扶他的女佣,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外走去。
脏乱的头发垂落在脸庞,遮盖了那双漆黑的眼睛。
餐桌前,余白靖大口大口的将面前的东西吞下,他看着吃的不快,甚至还有几分优雅,但放进口中的东西几乎没有咀嚼就狠狠地咽了下去。
没有品味食物的感觉,像是机械的填饱肚子。
你能想通就再好不过了。余景治坐在主位,好似欣慰道,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回公司,我已经跟宋秘书说了,手机暂时不给你,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行程。
余白靖咽下口中的食物,低垂着眼帘,哑声道:我知道了。
待会儿去好好收拾一下,现在这幅样子太难看了。余景治叹息道,他的眼球是灰暗的,眼角处已经布满了皱纹,静静地看着余白靖吃完后,幽幽道:不要想着报警。
余白靖神情未有变化,他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嗯?
他要好好的。
余白靖站起身,抚了抚褶皱的领子,我知道,我没有东西可以威胁您,您说的我都会安安分分去做,但是如果他出事了,我想
我这条含着余家血脉的命,应该多少有点分量。
余景治眉头紧皱。
爷爷,我先去休息了。余白靖离开餐桌回去了房间,一路的佣人恭恭敬敬的站着,可那些目光却像监控一般。
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回去房间,将自身好好清理了一番。
余白靖穿着一身睡袍靠在窗边。
久违的阳光,久违的自由。
洗过澡后,他手腕上的伤被泡的发白,部分结了痂的口子像是丑陋的疤痕缠绕在上。
余白靖淡淡地扫了瑯梤眼,没被吹干的头发被风吹得冰冷,偶有几滴水珠落入了领口。
不知道吹了多久,待全身冰凉才缓缓离开,他看了眼被褥,上面已经被打扫干净,那孩子丢在床上的睡衣也不见影子。
侧身大开衣柜,最上面的是一件白色短袖。
很普通的款式。
余白靖将其抓起,薄软的上衣在他手中显得很小,他紧紧揉捏着,慢慢将脸埋了进去。
他深吸了几口,张口轻咬着布料,又勾到唇中舔舐,就像当时把那人含在口中一样。
闭了闭眼,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跟身上的沐浴香交.融在一起。
他不知道沈丘为什么要离开,明明前一天还那样主动的搂着他的脖子。
但是
跑不了的,沈丘。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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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沈丘:兜兜转转
沈丘在葛余沅家中住了两天,周一的时候遵守承诺跟对方去学校见老师。
余沅,上学要迟到啦。沈丘为今天去学校的事情很紧张也很重视,昨晚设置好了闹钟,今早准点把他叫了起来。
然而他洗漱穿衣全部弄完后,才发现葛余沅的房间没有丝毫动静,他硬着头皮敲了敲对方的门。
别吵。里面传来一道含糊的声音。
可是已经七点十分了。早课七点半开始。
沈丘为难的在门口打转,没一会儿身后的门倏然开了。
葛余沅黑着张脸,深吸一口气才压下火气,平时他当然不会管上学的时间,睡够了才起来,但沈丘真的太吵了。
等着。他吐出两个字,回去洗漱穿衣。
沈丘挠了挠脸,跑去厨房把昨天买的三明治拿出来放微波炉热了一下,还有两瓶纯牛奶从开水里捞了出来。
他自己还有时间,一边喝奶一边把三明治拨开吃,另一份则是装到袋子里等会儿给葛余沅带上。
葛余沅动作很快,五分钟就全部弄好,沈丘还没吃完,人已经在门口等了
手上胡乱的将剩下的三明治一股脑的塞进嘴里,沈丘鼓着俩腮帮子就跑去门口穿鞋了。
两人还是打车去的学校。
后座,沈丘将热乎乎的三明治和牛奶递了过去,早餐。
葛余沅顿了顿,偏过头,惫懒地看向窗外,不吃。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沈丘将食物塞他手心,很好吃的。
葛余沅沉默的捏紧了三明治,但是没吃。
一直到下车,他抛进书包后就不再管了。
沈丘看在眼里,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复又想到两人只认识几天的关系,便又将话咽进了肚子。
校门处做了迟到登记后,葛余沅带着沈丘去往自己的教室。
沈丘好奇又紧张的四处张望,在走廊中路过班级时,他们或是吵闹嬉笑或是大声朗读,也或是老师的怒吼,一切都充满了青春活力。
这是沈丘从没感受过的,虽然他仅仅19岁,正是人生的开始,却没有体验过大部分人都会有的青春。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靖哥、外婆和无尽的药物,医院的白墙是他梦里唯一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