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眼前的小女孩转眼间变成了一身华服,风华绝代的美人。
不过比起胡以白的母亲,更像是姐姐,都说青丘之人驻颜有术,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凤翎有些诧异:上次在东海我们见面时,您好像
不是这张脸是吧?帝后笑得明媚动人,你现在看到的是我一千六百岁时的样子,那日见到的是三千四百岁的样子,当然不一样了。
顺便她又提了一句:刚才进门时是我一百零三岁时的模样,可爱吧?
凤翎讪讪点头,面对帝后的热情,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让自己显得不至于太过了无生趣。
胡以白替他解围,您就别捉弄他了。
帝后不满的揪了胡以白鼻尖一把:还有你,刚才上来就叫帝后,帝后是你叫的么,叫娘亲!
胡以白哑然失笑,如今都戳破了真相,还要继续演下去么。
不知道他们是以何种心态看待这件事的,难道比起真正的死去,看着活生生的躯壳就能抚慰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不懂。
可若换作是他,宁愿那个人彻底死去,也不愿意一个不相干的灵魂顶着所爱之人的躯壳在面前晃来晃去。
就像一种亵渎。
但他还是没有直接问出来,只是顺应道:娘亲。
帝后伸手摸上了他的头发,一双与胡以白相似的桃花眼都笑得弯成月牙:臭小子,一千多年不见也不说回家看看,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说到这她看向一旁的凤翎:好不容易来青丘,住几天再走吧,不然你一走这小子的心都跟着飞了。
胡以白岔开话题:怎么不见父君?
帝后正给凤翎扒了一个青丘特产的枇杷果,闻言脱口而出道:在陪你弟弟玩,马上过来。
目光停滞在手里剥了一半的枇杷果上,她才惊觉自己好像没有任何过渡,直接说出来了。
顿时气氛有些死寂。
可胡以白却觉得没什么,真儿子都死了,再不生一个,难道还等着把家产留给他这个冒牌货不成?
可帝后却突然坐立不安起来,后悔刚才怎么没把这件事先做好铺垫,再告诉胡以白。
这孩子是六年前突然怀上的,一禅法师说此子与青丘有缘,说是天赐之子,能给全家带来福报。我们就给他起名叫胡之子。
听到这胡以白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胡之子,还不如叫胡天赐呢。
帝后见他脸色难看,还以为是对这个弟弟的突然到来有些无法接受,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不过将来我们还是打算把青丘传给你接管的,弟弟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啊?!这胡以白就不明白了,都有原装的亲生儿子了,干嘛还要他这个假货接管青丘?
难道说只要壳子是正品,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吗?
就算他们大度,胡以白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娘亲,若青丘日后需要我的地方,我定当尽心竭力。但我真的不能接管青丘,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儿子,这样对真正的胡以白不公平,对你们也不公平。
帝后一愣,手里的枇杷果都掉在了桌子上,她望着胡以白眼中弥漫开点点泪光:你都
玄姬。一道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了这场对话。
青丘帝君高大修长的身影踏入殿内,玄色外袍在地面铺出一道华丽的扇形,面无表情的脸,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让周身的人都下意识别开眼,不敢与其对视。
凤翎行礼道:伯父。不同于往日的胡帝君,换了一个亲近的称谓。
胡以白也起身行礼:父君。
青丘帝君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凤翎,低沉的声音道:打算何时成婚?
这开门见山,都不用自我介绍了,不过帝君说话一向言简意赅,整个青丘估计也就胡以白跟他聊天不需要帝后在旁边翻译。
不然他十句话能压缩成一句,不连猜带蒙,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胡以白:快了,大概就在三四个月以后吧。
等先把游乐场建成的。
帝君从识海中祭出一把钥匙给胡以白:多宝阁的,用时来拿。很显然是准备送他的成婚贺礼了。
胡以白一听是多宝阁的钥匙,吓得赶紧递过去:这我不能要,而且我也没什么需要灵石的地方。
帝君依旧无甚表情,却很坚持:当我是你父亲,就拿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胡以白也不好再推辞,拿到钥匙的瞬间心里暗暗发誓,他日后肯定也会像对亲生父母一样对待他们。
大概是察觉到帝后的神情一直有些恍惚,目光时不时看向帝君,像是有什么事情急需确认似的。
胡以白也识趣的找个借口,说要带着凤翎参观一下家里,就先行告退了。
等两个孩子的身影消失,玄姬再也忍不住,使劲拉扯着帝君的袖子,眼泪往下掉。
你还记得么,咱们小白在五岁之前多聪明,看什么书都过目不忘。可自从那天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也许外人察觉不出来,可我这做娘亲的一眼就能分辨出那不是我儿,偏偏还看不出是夺舍。没想到这么多年,人总算回来了,可他却好像不认得我们了。
想到这玄姬眼眶再次酸涩起来,当年若不是她没看住,让那妖邪有了可乘之机,小白也不会被扔进往生之海,被人替换了神魂。
本来打算好好弥补这些年缺失的关爱,可没成想在试炼中还出了事,被封印在梵天秘境中,一封就是一千三百多年。
当时意外怀上第二个孩子时,她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不想要,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小白,她的小白怎么办?
她都把儿子弄丢一次了,还要再丢一次么
当时她甚至有些癫狂,夫君也尊重她的决定,可一禅法师却亲自登门说此子与小白有缘,若留下他,小白很快就能回来。
就这样,胡之子才算留了下来。
可她的心思还是全放在胡以白身上,每过一年她都会亲手做一套新衣服,板板正正的放在他的卧房里。
二儿子基本都是夫君看的,她整日恍恍惚惚,时常分不清白昼和黑夜。
她甚至都没敢跟胡以白说,就在他从秘境出来的消息传出前,她还披头散发的赤着脚在后殿穿梭,像缕游荡的孤魂。
今日听说他要回家,才连夜把自己打扮起来,穿上最美的华服,带上最美的璎珞珠钗,让他看到母亲最美的样子。
可他却不认识自己了,觉得自己只是个陌生人
帝君抱着玄姬,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咱们这两个儿子都与神有缘。当年小白出生时,一禅法师说过一句话,新旧交替,日月轮转。小白是新日,之子是旧月,两人需要新一轮的交替了。
玄姬一边哭,一边把涕泪都擦到帝君的衣服上:我才不要他们当什么狗屁神王呢,都在我身边当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废物,老娘永远养着他们!
帝君轻笑:你也得问小白愿意当小废物么。
玄姬被他哄得稍微不哭了,理直气壮道:不愿意就把他打残废!
帝君摇头:我现在还真打不过他。
玄姬气得使劲怼了他一拳头:你个大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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