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冷颐然很快将其抛到脑后,直到两天后听说章老板溺水的消息。
溺水?冷颐然摇着纸扇的手一顿。
是啊。平安刚从外面看热闹回来,满头热汗,边喝水边道:听说是昨天夜里喝醉了失足掉进河里,今天一大早才被发现,刚捞上来,好多人都去看呢。掌柜,你要去看看吗?
冷颐然摇摇头,他这辈子见的死人已经够多了。
章老板人缘不好,他的死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甚至有人觉得他是活该。
日子重又回归平静,冷颐然每日闲闲散散,觉得自己骨头里都长草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心说,得找点事干。
冷颐然开始琢磨出去走走,带上薛听寒一起,至于去哪里,他一时定不下来。他让平安去寻了一份地图,在地图上看了半天,也定不下去哪里。
平安。冷颐然将笔一丢,靠坐在椅子上,你帮我出出主意,这个时候哪里比较好玩?
平安立在桌旁,低着头一语不发,冷颐然叫了他几声,才反应过来:啊?掌柜,你说什么?
冷颐然这几天一直在准备出游的事,闷在房间里很少出去,现下见平安脸色苍白,眼底满是青黑,不由皱眉:生病了?
平安的神色有些慌乱:没,没有。
冷颐然不信,他想去探平安的额头,被躲开了。
我真没事。平安目光闪躲:就是昨天没睡好。掌柜你忙,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客人。
平安这模样实在反常,冷颐然那能轻易算了,他拉住平安的手臂,却听平安痛叫一声。
冷颐然撩开平安的衣袖,发现他细嫩的手臂上满是乌青,还有些红肿,明显是被开水烫的。
怎么回事?冷颐然神色冷了下来。
平安虽是他半路捡的,这么长时间相处也如同亲人一般,谁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的人?
我我自己不小心烫的。平安神色慌张,想要将袖子放下来。
那这些呢?冷颐然声音更冷。
掌柜,你别问了,真是我自己不小心。平安眼底含着热泪,不敢去看冷颐然的眼睛,您别问了。
冷颐然头脑转的飞快,平安一直待在店里忙着招呼客人,很少出去,他能接触到的只有自己,厨子还有薛听寒。
看平安生怕他知道的样子,冷颐然的心沉了下去:是听寒做的。
平安浑身一震,冷颐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取了伤药给平安处理伤口,叹着气道:怎么不早跟我说。
平安眼眶通红:我不想给掌柜添麻烦。
什么麻烦。冷颐然道:你什么都不说才是麻烦。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平安垂着头不说话。
行吧。冷颐然道:你不说我也不逼你。
掌柜,你别怪薛公子,我知道他吃了很多苦
冷颐然摇摇头:那不是他可以任意伤害人的理由。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
平安有些不安:掌柜,你会把我赶出去吗?
你又没做错事,我赶你做什么。冷颐然失笑: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伤没养好之前不许在店里招呼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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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薛寒的房间内。
薛听寒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放着一面镜子。
他看着镜子,目光里带着恐惧与哀求: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个废物。镜子里,薛听寒忽然换了一副神色,所有的卑怯都消失了,他变得狂放、傲慢、目空一切,你趁我受伤昏迷之际,做了这么多事。我是不是该夸你?
薛听寒牙齿咯咯作响:你你都知道
薛听寒神色短短时间内数次变化,若是有其他人在这里,怕是会觉得他疯了。
这是我的身体,你给我滚出去。薛听寒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着牙道。
哈哈哈,你的身体?他忽然又换回了那狂傲的表情:若非本座,你早就死了。如今我们是一体的。
薛听寒痛苦的用双手掩面,再次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下一刻,薛听寒的手臂放了下来,他眯起了眼睛,嘴角挑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我想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现在目的还没完成,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若说前一刻,薛听寒还是卑微的乞求,现在听了这话,一下子激动起来:你休想,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伤害他!
他咬牙切齿,字字带着血泪: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唯一的!
装什么兄弟情深。下一刻,薛听寒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上次不就是你害死他的吗?害死了一次,第二次不是很简单?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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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颐然打发了平安回去休息,就想找薛听寒聊聊。刚出了房门,就听薛听寒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冷颐然神色一凛,快步上前,发现房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他当即也顾不上许多,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待看清房间里的景象时,冷颐然觉得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薛听寒浑身是血,他在自/残。
冷颐然快步上前,夺了薛听寒手里的剑,远远地掷到一旁,你干什么?紧接着他发现薛听寒情况很不对劲,听寒!你看着我,看看我,我是师兄,是你的师兄啊。
陷入疯狂的薛听寒在听到师兄这两个字才终于冷静一点,他喃喃道:师兄大师兄
是我。冷颐然用手去擦薛听寒额上的冷汗,却抹了他满脸的血那血都是薛听寒的,染了他满手。
薛听寒像是终于认出了冷颐然,他揪着冷颐然的衣袖,失声痛哭:大师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他忽然又挣扎起来:我不配活着,你让我死,让我死。
薛听寒身上的伤口不停的渗着血,冷颐然没有办法,只好将人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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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身上骇人的伤,薛听寒这一病险些要了他的命。
冷颐然守了三天,薛听寒的高烧才退去,这让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亏欠薛家良多,如果连他们唯一的孩子也护不住,将来如何有脸面去见师尊师母。
平安端了药过来:掌柜,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薛公子。
冷颐然点点头,他确实很累了,回到房间,却发现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睡不着。他只得又走了出来。
本是想出去透透气,不想下楼的发现一个房间被封条封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嫌客房多吗?
冷颐然这么想着,走过去将封条撕了,撕下来才意识到,这屋子是他让平安封上的。
这个房间本是霍成云住的,冷颐然从天道宗回来,就让平安封了这间屋子,并吩咐若是霍成云来了,就让他睡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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