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四分。齐、陈、苏、萧。不管是疆土面积还是各方面实力,以萧国为最。
现任国君萧祈,是萧国第三任皇帝。十岁登基,迄今已有九年。九年时间,以雷霆手段征战四方,所到之处,皆收归所有。蚕食周边城池,一步步扩大疆土。迫使其他三国臣服投诚。
跟齐国和陈国签订城下之盟、成为萧国的附属国不同,实力第二雄厚的苏国则采取了和亲的法子。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只是苏国的缓兵之计。
苏言风此去和亲,若两国交好,他便只是前来和亲的皇子。若哪天开战,第一个人头落地的便是他这个敌国皇子。
可眼前的和平又能维持到几时?
马车驶过边境,苏言风遥望故土,眼中是化不开的不舍。
子时,正德殿依旧灯火通明。
萧祈身着玄色龙袍,神色冷峻,眉宇间盛着浑然天成的气势,不怒自威。
吱嘎一声,紧闭的殿门打开。李忠盛端着托盘,躬身走进来。
将托盘上的白玉茶盏放在桌子上,李忠盛试探着开口:皇上,时辰不早了,您得注意龙体。
换做旁人,是万万不敢说这话的。李忠盛自萧祈幼时便侍奉在侧,陪着这位年轻的帝王一路走到今日,关系多少特殊些。
批好的折子放到一旁,拿起未批示的,展开:朕知道了,退下吧。
声音浑厚低沉,许是长时间未说话的原因,细听有些哑。
李忠盛不敢再劝,说起另一件事:皇上,吴贵妃在殿外侯了多时了。
吴贵妃是当朝丞相吴秉诚之女,还是极其稀少珍贵的地坤。凭着母家在朝中的地位,以及地坤的身份,行事张扬大胆。
自古前朝后宫分不开。
开始萧祈年纪小,朝中大臣也不好太张罗这种事。随着萧祈慢慢长大,充盈后宫的折子递了一轮又一轮。
美其名曰为了皇室子嗣考虑,其实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里。赢得皇上恩宠,巩固朝中地位。
萧祈不厌其烦,加上为了制衡前朝,便答应了。
然而这些人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萧祈根本不宠幸任何妃嫔。只把她们养在后宫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就跟没这些人一样。
女儿送进宫,得不到圣宠是她们没本事。大臣们总不能再递折子求皇上宠幸。加上传出来的一些流言,此事只能作罢。
毕竟圣宠是小,脑袋是大。万一惹怒皇上,诛九族都是轻的。
怎么样?皇上见不见我?等在殿外的吴雨柔见李忠盛出来,询问。
李忠盛行了个礼:皇上政务繁忙,今夜怕是要宿在正德殿。更深露重,贵妃还是请回吧。
你就说我雨露期到了,吴雨柔不甘心,需要天乾陪着。
地坤的雨露期每三个月一次,每次持续七天左右。雨露期是地坤最脆弱,也是最诱人的时候。
未与天乾结契的地坤雨露期来临时,会服用抑制散。既可以帮地坤度过雨露期,也可以掩盖地坤身上的信香。
已结契的地坤就比较简单了,只需与自己的天乾同房即可萧国律法规定,地坤只能配与天乾。
萧祈正是天乾。
对天乾来说,雨露期的地坤在他们眼里就如同美味可口的食物,充满诱惑,引人垂涎。
可吴雨柔每次雨露期,萧祈都不闻不问。
李忠盛不软不硬地回道:吴贵妃还是别为难奴才了,皇上的脾气您知道,说不见,就是不见。
吴雨柔不敢得罪李忠盛,愤愤不平地扭身走了。
李忠盛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无奈摇头。
这颗帝王心,坚硬如磐石,冰冷如霜雪。不知道谁能暖化了,捂热了。
殿外发生的事萧祈一概不知道,他正在看礼部递上来的奏表。
上面写,前来和亲的苏国皇子已至驿馆,询问该如何处置。
看完关于这位苏国皇子的介绍,萧祈扯扯嘴角:长子和亲,还真是舍得。
想必这长子也只是徒有其名。
拿起放在砚台上的毛笔。
【妃嫔之礼。】
笔迹苍劲有力、挥洒自如。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感谢支持,祝阅读愉快~
第2章面圣
和亲队伍到达萧国都城后,没有立刻进宫,而是被安排在了驿馆里。连着四天未曾召见。
来喜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公子,你说这萧国国君怎么想的?他不会是想偷偷把你杀了吧!
越想越觉得非常有可能。
公子你逃吧!来喜灵机一动,来喜替你!公子逃的越远越好!
左右这条命是公子给的,如今还了,也不亏。还平白赚了十来年。
苏言风虽感动来喜的这份忠心,但他这脑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带着苏国求和的诚意前来和亲,若是刚到这儿就暴毙,萧国没法交代。所以他暂时安全。
苏言风坐在窗前,身着月牙白锦袍,浅酌了口温热的茶水,气定神闲:这不是还没下旨么,急什么。
等下旨就晚了!来喜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
我看你是这些天在驿馆里憋坏了。
苏言风站起身:随我出去走走。
来喜连忙摘下架子上的狐氅给苏言风披上:外头冷,公子当心身体。
苏言风半张脸埋在白色毛毛里,平添了丝乖顺:你也多穿些。
随行士兵见苏言风出来,本想跟着,被他三言两语挡了回去:我只在附近随便走走,都城百姓众多,不要惊扰民众。
如此,主仆二人离开驿馆。
苏言风真的只是随便走走,混入百姓里,为周遭的喧嚣驻足。
都说萧国国君性情暴虐,可从眼前的景象看,苏言风只看到了治理有序、繁华兴旺。
热乎的馄饨!老板见摊前出现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立刻提高嗓门吆喝,并主动拉客,天寒地冻,公子要不要来一碗馄饨?吃了暖身子。
身为皇子,苏言风十八年来一直生活在宫里。馄饨他吃过,但没这样吃过混沌。
有劳。
除陈国外,齐、苏、萧三国都说汉语,只是口音略有区别。不过苏言风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字,听不太出来。
老板盛了两碗馄饨放在桌子上:二位客官慢用。
听说了吗,苏国国君派了长子前来和亲。
苏言风一顿,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旁边桌的两人。
对方丝毫没察觉,继续道:这苏国国君也舍得,搁我说什么也不肯。
另一个人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不知道吗,苏国大皇子是个泽兑,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拿来和亲。
两人声音不算大,但因为两桌挨得很近,苏言风一字不落全听到了。
来喜气呼呼地将筷子扔到桌子上,准备找他们理论理论。被苏言风一把拉住:不要惹事。
声音不高不低,却让人不敢违抗。
来喜愤愤坐下,小声反驳:泽兑怎么了。凭什么要被这么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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